“我一个人被封印在赤渊之下的时候,日日夜夜遭岩浆灼烧,肉身反复烧毁重塑,每当这时,我就实在是……格外想念她。”
“今天会说这么多,也是因为你的眼睛有几分像她,让我睹‘物’思人了。”
好家伙,云玦在你眼里是“物”。
宣灵嘴角抽了抽。
他本就讨厌和闻玉阙这种表面笑眯眯,背后却随时会阴你一刀的人打交道,辛景是,闻玉阙亦是。
现在更是觉得,闻玉阙恐怕是在赤渊之下被折磨了太久,已经变态了。
他还没忘记此行的目的,不着痕迹地站得离闻玉阙远了些,离权印碎片近了些,对云玦道暗示道:“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明显是想挑拨离间我们,谁相信他谁傻子。”
“就招财那脑袋不灵光的样子,你相信他是上古灵兽,还不如相信我就是权印里封印的魔神。”
云玦没说话。
倒是识海中,睡得正香的招财似有所感,翻了个身,吧唧两下嘴,就又睡过去了。
宣灵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谁还记得他们今天此行的目的是权印碎片啊!
搁这聊半天有什么意义,抓紧拿了碎片跑路才是王道啊!
但宣灵心里也有些不爽。
云玦什么时候查的他,他怎么不知道?查到了为什么也不告诉他?
好好好,学会瞒着他了是吧?
他正闷闷不忿着,云玦忽然开了口,压根没听懂他的暗示,反而像是质问他似的,沉沉道:“那方才来的路上,我问你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
闻言,闻玉阙始终都淡淡笑着的脸上,眉梢一挑,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戏谑玩味。
宣灵微微一愣。
他睫翼轻颤,垂下了眼,眼珠不动声色地转了转,很快,像是刚回忆起云玦说的那件事,开口道:“你说那个啊,有什么好回答的,飞升肯定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眼前的事还没解决呢,想那么远干什么?”
云玦脸色却莫名阴沉,道:“那你现在想。”
他语气实在说不上好,甚至还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感觉,宣灵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有些不快道:“你在无理取闹什么?现在明明有更重要的事,谁有空想那个?”
云玦不知道是被哪句话刺激到,猩红的双眸登时闪过一抹戾气,他死死盯着宣灵,道:“我看你不是没想过,而是觉得答案不方便让我知道,才会这么说。”
宣灵一听这话,也火了,道:“你什么意思,怀疑我?没想过就是没想过,你要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云玦握在剑上的手不自觉捏紧,手背青筋暴露,周身气场阴沉得骇人。
许久,他才扯唇讥讽一笑,道:“也是,对于修士而言,飞升即为修得大道,怎么可能有人情愿放弃。”
“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知道顾及我的心情,才没有直说,让我难堪?”
宣灵看上去颇为无语,但终究还是耐下性子,安慰他道:“……原来你一直都是在担心这个,那你直说不就行了?即便真的飞升了,我也不会抛下你的。”
“而且,谁规定神君就一定不能下凡了?之前故事里的那位神君,不也是下凡,才收服的天禄吗?”
他视线瞥向闻玉阙,道:“你不要被他误导了,我倒觉得,云溪仙君不下来看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你又和他不一样,我要是飞升了,肯定一年下凡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来看你,一次看够十二个时辰。”
闻玉阙嘴角似乎凝固了一瞬,很快,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温声道:“二位,其实我刚才就想提醒的来着,只不过看你们两个聊得太投入,就没有开口,你们没发现吗,这里少了个人。”
闻言,宣灵一呆,慢半拍地看向原本辛景站着的案桌后,只见那里空空如也,哪还有辛景的影子。
宣灵:“……!”
他第一反应是去看刚才权印碎片的位置,但闻玉阙仿佛能读心似的,赶在他扭头之前道:“不用看了,那个碎片,是假的。”
宣灵一顿,还是瞬移过去捡起了那枚碎片,一入手,就感觉比之前的几枚碎片轻上许多。
随即,那碎片上面闪过淡淡的光晕,伪装撤去,一颗平平无奇的小石头静静地躺在他手心。
宣灵:“……”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宣灵面无表情地攥紧了拳头,毫无预兆地,转身用力把石头扔到了闻玉阙身上。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因为没感到什么杀意,闻玉阙甚至没想到去躲。
看着石头咕噜噜滚到自己腿上,闻玉阙:“……”
无冥:“……”
最后闻玉阙还是好脾气地笑了笑,把石头递给无冥,让他扔掉。
然后,像一个温和的长辈那样,“教导”宣灵道:“不要往别人身上乱扔东西,这样不好。”
宣灵:“……”
宣灵快憋屈死了。
他咬牙道:“你早就知道那碎片是假的了,刚才他人在的时候怎么不逼他交真的出来?现在被他耍了,白白浪费时间。”
闻玉阙道:“只要离得够近,我就能感应到碎片的位置,但是进门之后,我丝毫权印碎片的气息也没感觉到,这说明,辛城主早就转移了碎片的位置,至少大概是不在这座府里,再逼他他也是交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