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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啊,他当初到冥府是一个人,他的弟弟妹妹们没有一个人愿意跟着他。而且死神、睡神和赫卡忒都是强力神明,他必定也是花了一番大力气才收服他们。孤独一个人奋斗,一个人面临艰难险阻,而他的兄弟们却轻易得到了他渴望的一切。
  这么强烈的对比与不公平,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变态的,我大概也会成为一个阴谋家!
  ☆、31、豁出去的赫拉
  我才刚刚反击回去,内心便已泛起舒畅和喜悦,那是一种对自身表现的满意与自豪,盲目情感的牵引被挣破,理智编织出缜密的思维。我抓住了他的痛脚,并狠狠地踩下。这样的结论当然有所凭据,因为素来冷静的哈迪斯王居然恼怒到身子前后摇晃,甚至连脸也扭曲了。很明显,他的情绪已然失控,而我掌握了话语的主导!
  我恶意追问道:“冥界已经显出乱相,你要如何才能在既不使用暴力镇压,又要争取收买人心的前提下平定叛乱呢?”
  他咬牙道:“这就不必你担心了,亲爱的妹妹。我的底牌可比你想象得多得多。少了一张一样可以对付你们这群耽于享乐的废物!”
  我正想追问既然你底牌那么多,刚刚那么生气作甚时,哈迪斯又接着说:“你还是多挂心自己吧!可真没想到,你竟如此重情重义,居然不管不顾跑到冥界,为我们的神王减少威胁。不过我很是好奇,你是如何从盖亚手中跑出来的?”
  不屑凝固在脸上,我愕然地瞪大双眼:“你知道盖亚暗算我?!那么你也对她的狼子野心清清楚楚?!”
  虽是疑问,但我早已有了答案,我早先的猜测成了事实,毕竟他是如此的丧心病狂。
  哈迪斯挑挑眉,算作回答。
  这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再一次加大了我的火气。
  “你怎么敢,你真的想毁灭我们所有的兄弟姊妹吗?!”
  哈迪斯摆摆手:“兄弟姊妹?呵,你们有把我当做兄弟吗?!现在也是时候让你们尝尝我这几百年过得是什么日子的时候了!“
  他突然诡秘一笑:“不过,妹妹,我素来是对你另眼相待,甚至还竭力劝说盖亚给予你翻盘的机会,将你从危险的海洋带出,你为何如此不知好歹,恩将仇报?”
  “你居然鼓动盖亚去找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海洋……”
  我一开口,就知道问了一个蠢问题。我狠狠地刮了睡神一眼,好一个莱姆诺斯岛的主人,好一条冥王的忠犬!
  这一路的惨烈,宙斯神力的丢失,还有我的儿子!都是因为他一个人的狼子野心。被愚弄和暗算的痛苦蒙蔽了我的心智,我开始不管不顾,歇斯底里起来。
  微微抬起下颌,我甜蜜地笑道:“噢,哥哥,宙斯英武不凡,雄才大略,任何女神都愿意为他奉献一切。自身的安危算什么。和他相比,一切都是虚无!”
  “不过,若是换做你,可就恰恰相反了。”我陡然话音一转。
  满面的讥诮凝住,阴郁渐渐爬上他的面庞,冥王的神色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益发可怖。
  我眼带鄙夷:“自大,肮脏,丑陋,浑身沾满了坟墓阴森的气息。哈,比你年幼的兄弟都有了各自妻房。而你,连同这一群可悲的冥神,连一个情人都没有。即便是最卑微的凡人也不愿委身与你们,更不会如我般生死相随。而你,竟然饥渴到想拉拢我做你的妻子。”
  哈迪斯的脸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青,黑色的冥火在地面升腾而起,灼烧我的伤痕累累的赤足。
  我忍住疼,益发笑得张狂恣意,捅出了最后一刀:“实话告诉你,其实上次的理由不过是对你的敷衍,我宁愿沦落为宙斯的情妇,也不愿当你的正妻!”
  修普诺斯骇得倒抽一口冷气,惊讶甚至超出了愤怒。他突然有些怜悯地看着我,黑亮的眼睛仿佛在说:“你死定了。”
  我先是毫不在意,暗自发笑,感到一阵儿狂喜。但是这种狂喜犹如一时加快的脉膊会迅速递减一样,很快就消退了,特别是看到哈迪斯青若橄榄的脸色之后。他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这在他苍白的面庞上,分外明显。他活像一只愤怒到极致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人的豹子。而我,就是即将被他吞食的可怜人。
  我突然知道怕了。
  一个阶下囚像我这样跟裁决者斗嘴,像我这样毫无顾忌地发泄自己的怒气,事后必定会感到悔恨和恐惧。我在讽刺和伤害哈迪斯时,内心恰如一片点燃了的荒野,火光闪烁,来势凶猛,但经过片刻的沉默冷静,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有多疯狂了,我内心的这片荒地,便已灰飞烟灭,留下的只有黑色的焦土了。
  我站得如同一颗笔直的栎树,哈迪斯怒及反笑:“你简直是不知死活!”
  我强撑着翻了个白眼。
  哈迪斯突然露出一副同情的神色:“金座的主人只有你一人,你竟然真的那么理解了。亲爱的妹妹,难怪你会愿意在折辱不断后还对宙斯掏心掏肺,你可真是,天真又愚蠢。”
  语罢,他又恢复到往日云淡风轻的姿态,只是语中仍带讥诮:“不过,我恐怕不能满足你的妄想。我的未婚妻贤淑大气,天后的宝座理应属于一位……”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不那么小肚鸡肠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