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客厅的灯是亮的,他停顿了片刻,走了进去。
华老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闻声并未抬头,“回来了?”
“外公。”观庭樾看着他,“您怎么来了”
“你受伤住院这么大的事,你和允璟都瞒着我,我不打招呼来自己孙子家倒要被质问了。”
华老说话时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怒容,反而挂着从容的笑,仿佛开玩笑似的。话说完,他便站起身。
沈黎清见情况不对,低咳了一声,“我去倒杯茶来。”
“不用忙了。”华老温和地笑着看他,“黎清,你和庭樾过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话音未落,华老身旁的保镖井然有序地退到了门外。
人都散去后,沈黎清觉得有些尴尬,先开了口:“华老,我们都不知道您要来,所以提前没准备好茶。”
华老笑道:“那些东西都是次要的,我年轻的时候别说什么好茶,就连饭都不一定能吃上。你们年轻人就是太注重这些礼节了,黎清,你和庭樾领证也有段日子了,和我相处不必太拘谨。也怪我没经常来看看你。”
“没有的事。”沈黎清诚实地说,“我只是不太习惯和长辈相处。”
“也是,听常林说你小时候在国外读书,身边也没个人照应着。最近怎么样?在公司上班还习惯吗?”
“嗯。”沈黎清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地说:“挺习惯的。”
“外公。”观庭樾忽然道,“您今天来是有事找我”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这孩子。”华老笑了笑,说:“我还没问你受伤住院的事,你倒是先质问起我来了。”
观庭樾没说话。
华老又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主见,你和允璟瞒着我也是怕我担心,所以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倒是你和黎清的事,拖了这么久了,婚礼的事情也该着手了。”
沈黎清看了观庭樾一眼,心跳不自觉地快了起来,“华老,您来是为了我们婚礼的事情”
“这是其一。”华老点点头,示意沈黎清坐下,然后对观庭樾道:“我看你们买了这么多的菜,晚上是打算在家里吃”
观庭樾说是,华老边道:“那你先去厨房忙吧,我和黎清有几句话要说。”
“外公。”观庭樾微微蹙起眉,“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华老看了他一眼,“如果你在感情上有你弟弟一半开窍,我也不用跑来这一趟。”
观庭樾皱着眉,依旧没动。
沈黎清这才意识到华老这趟过来肯定是有事找他,他倒并非不想面对华老,只是之前的事在他心里像一根刺似的扎着,才让他觉得浑身紧绷的像弓一般。
“你先去厨房。”沈黎清把袋子放到观庭樾手里,“一会儿我去帮你。”
观庭樾依旧没有动,沈黎清瞪了他一眼:“去呀!”
观庭樾这才缓缓地点了下头,拎着菜去厨房了。
沈黎清推开书房的门,率先走进去,等华老坐下,他才深吸了口气道:“华老,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是关于冀云”
华老对他的直接并未感到诧异,只是笑了一下,说:“不错,你和庭樾从领证到现在一直没提婚礼的事,我猜可能是你听说了一点事情,所以对庭樾有些看法。”
沈黎清不想提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于是低着头说:“您多心了。”
华老见他抵触,并不介意,从手里的文件中拿出一份放在桌子上,“我来的时候看到了这个。”
沈黎清看了一眼,那份文件上明晃晃地写着离婚协议四个字,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回算是绕不开了。
“就算没看见这份协议,我也大概猜得出你们对婚礼一事避而不谈的原因。”华老说,“庭樾这孩子从小就很不擅长表达,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但我作为你们的长辈,不能坐视不理。”
沈黎清叹了口气,别开脸,“您有什么事直说就行。”他沉默片刻,“我的确知道了观庭樾打算收购冀云的事,也的确曾经因为这件事和他吵过,但我更希望他能自己来对我解释。”
沈黎清说的不卑不亢,华老的眼神中反而带了点欣赏,说道:“等他亲自说,怕是等不到了,因为他答应过你父亲不把你牵扯进来。”
沈黎清一愣,“您这是什么意思”
“冀云的底子几乎快要被瞿女士和她弟弟掏空了,前不久她老家的那位弟弟顶着冀云的名号和台市一家公司做了笔生意,常林知道的时候,那家公司已经注销了,这笔单子造成了冀云5个亿的亏损,中间涉及到的事情太多,台市的警方已经盯上了冀云,正在收集证据。”
沈黎清说不出话来,这件事他竟一点都不知道。
华老知道他会惊讶,继续说:“当时你父亲来找我,希望我帮忙,我帮他解决了这件事,也顺道收购了那位渠先生的股权。后来你和庭樾结婚,我和你父亲聊过,他知道冀云现在的问题很大,所以希望庭樾能出手帮冀云一把,毕竟没有人会愿意看着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毁于一旦。而且还有一件事你父亲没告诉你。”
“他不久之前确诊了帕金森,虽然是早期,但已经出现了一些症状,这件事他还没有告诉别人。”华老说,“他说他打探过你的意见,说你对接管公司这件事表现得非常抗拒,所以他别无办法,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避免让冀云毁在别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