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将他从清醒到沉迷的转变看得一清二楚,轻咳一声,非礼勿视地转过眼睛。
顾影抱住他的肩,垂首深深嗅着他怀里的鲜花。她醉了之后鼻尖眼圈脸颊和胸口都像打翻了胭脂一样红,像觉醒了什么小动物本能,黏在他胸口,左闻闻右贴贴,“好漂亮啊,是给我的感情地指出,“你的黑卡绑在了那上面,账单是我在处理。您可能不知道,那些一两块钱的支出,在您单笔不下于六位数的账单里,是非常非常显眼的。”
“……”沈嘉宁选择跳过这个话题,“所以大哥和影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哦?”
“我不知道。”助理递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不过,也许等西泽少爷醒了,您可以亲自问问他。”
沈嘉宁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wait……小哥哥他被大哥怎么了??还活着吗?!”
第73章
chapter 73
回到半山整整七天。
卧室奢靡空旷,顾影捉住绑着自己手腕的领带,咬着毛巾哭出声,嗓音沙哑柔嫩。
因为她刚刚说错一句话,说不想怀孕,不要内设,就被沈时晔抽了条毛巾堵嘴。
沈时晔脸上没幻影接上了主人,优雅地滑出庭院。
沈嘉宁从宴客厅里跑出来,在玉兰花树的影子下提裙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等等……等等我!”
车后座的男人开口,“停下。”
沈嘉宁揿开车门,却没力气说话,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天老爷,她沈大小姐好久没有跑过这么远的路。
沈时晔这时候才想起来一点点兄妹情,摸猫似地拍了把她的后背,“慢点说,不用急。”
不过,这点温柔,当然比不上他对着顾影的万分之一。
沈嘉宁恶狠狠抬头,奶猫哈气,“你不可以跟影姐姐在一起!”
沈时晔当她讲梦话,眼皮都没抬,“春假放够了?闲得没事干?没事干就去集团上班。calvin,联系董事局秘书,请他们把大小姐什么表情,冷峻得要命,不管顾影怎么哭,宽厚手掌还是很强硬地按着她,往前、往后,让她浑身酥麻神志不清。她连呼吸都模糊了,痉.挛地撑着落地玻璃,细软的手指下面氤氲出雾气。卧室里面一团狼藉,她快被玩.死了,细白的脖子高高仰起,甚至看见了自己脚踝骨上的黄金链子,上面挂着的钻石剧烈晃动。
男人肌肉结实的手臂捞她起来,“要不要孩子?”
他得不到答案便会反复问底看穿了她。
用孩子或许绑不住别的女人,但一定能绑得住顾影。她已经没有血亲,会不爱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为了那个尚未到来的孩子,沈时晔已经完全沉迷,半山里面甚至辟出一片别墅作为未来的育婴室,万事俱备,只等顾影怀孕了。
沈嘉宁到半山做客,没看见顾影,先看见了那个奢华而荒谬的育婴室,震撼到无以复加,“哥哥,你把影姐姐关起来,不让她见人,不让她工作,就给你生孩子?连我都不许见她,你想把她关一辈子?她是天才级的大脑,你这是暴殄天物!”
沈时晔从容点烟,“她是读书人,生性就不爱见人。至于工作,她的实验室完全可以搬到半山来。”
沈嘉宁又惊又怒,“……你真想关人家一辈子?!?!我要告诉妈妈!!”
沈时晔敷衍地拍了拍她的头顶心,“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楼上,顾影听了兄妹对峙的全程,空洞漆黑的瞳孔动了动,看向身边的潘师良。
“你看,大小姐的面子也不管用。”潘师良叹声气,“现在只有一个人可能帮到你,我会帮你接入他的电话。”
*
最近如果不是必要,沈时晔很少将顾影单独留在半山。他并不怕她跑,因为半山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他自己的人,围得密不透风,她不可能跑得掉。尽管如此,一旦顾影离开他的视线,他心底仍会升起难言的焦灼。
心病难医,不知谁能消解。
但这天是黎宛央的生日,他再放不下顾影,也不能缺席。早上出门前,他在她耳后吻了又吻,“在家等我?想不想要花?”
他母亲黎宛央的私家花园闻名全香港,诸多名花异草才刚到花季,就被他虎视眈眈地盯上了。
顾影困得睁不开眼睛,双手双脚都蜷在被子下面,“不要花……想吃蛋挞……”
沈时晔指间夹的烟倏然落了,指尖莫名发起抖。
已经多久了?她没和他主动说过话,更别提向他要求什么。可她今天不但开了口,声音还这么软,这么甜,像昨夜饮了花蜜。
她不知道,只要她肯开口,他会把全世界给她。
他按着她的腰和背,吻如雨下,落在她柔软的唇边,近乎迷恋,“还想要什么?老公都给你,都给你。”
他以为她正在为他融化,即将回心转意。
“只要这个。”她抬手环住他的肩膀,嗅着他西服衣领上的洁净气息,缓缓合上眼皮,像是又睡着。
只要这个。
他们西营盘的一夜过后,她也只要这个。沈时晔以为这是他们的心照不宣,她的确正在原谅她。他一把抱紧她,双臂交叠,用失而复得的力道,用力到近乎颤抖,“好、好,宝贝……”
半山被阴霾笼罩多日,突然云销雨霁。幻影自湖心岛内驶出私家大桥,湖面万里无云,泛起粼粼碎金似的光彩。沈时晔带着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出了门,到了黎宛央那里,他陪在母亲身边待客,身形修长清隽,气度矜贵而绅士,偶尔对人走流程地笑笑,冷锐英俊得过分的眉眼里便添了几分风流,谁都看得出他的好心情。
连黎宛央都忍不住问他,“阿晔今天看着很开心,和那个小姑娘谈得很好?”
沈时晔知道黎宛央必然要反对他和顾影,她不是反对顾影这个人,而是反对他留住顾影的手段。亲自教养的儿子如果不懂得尊重女人,妈妈会很伤心,沈嘉宁敢到半山来和他叫板,多半也有黎宛央的授意。但沈时晔并不打算和黎宛央正面谈这件事,他对顾影是志在必得,母子之间,没有必要为这件注定的事情再吵一架,倒不如等一切尘埃落定再互相摊牌。
沈时晔莞尔,笑意却高深莫测得让人看不穿。末了,他俯身捏了捏母亲的手,云淡风轻地转了话题,“今天妈妈才是主角,你开心才是最要紧的。”
黎宛央果路灯下的神情分明冷淡,却因那枚朴素的纸袋显出一点温柔小意。
有大胆的路人隔着街道偷拍传到网上,月夜下的幻影和帅得惨绝人寰的男人,很快戳中大众嗨点冲上港岛ins热门。
【太子爷亲自出街买蛋挞??猜猜是给哪位,名媛还是女明星??】
【地址地址地址,我要同,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那一下大约太过分,逼得顾影发出崩溃的、濒.死的哭腔,“要、要啊、啊……不、不……”
整整七天,都是这样的往复循环。
所有意识都集中在沈时晔身上,她变得软烂淫.荡,调.教得为他而生。她生来就是给他玩、为她怀孕的,除了这个以外没有任何意义。混乱的脑海中,思考能力被降到最低,满脑子想的全都是那些事。
清醒的时候,顾影也知道自己多半被药坏了,沈时晔对她做的事完全就是犯罪,但她清醒的机会很少,唯一一次,是沈时晔带她去深石总部,刚出地下停车场,就碰上了他父亲沈振膺。
两边人马对上,当着父亲和后面一众高管的面,沈时晔手臂圈着顾影,垂首在她发顶心吻了吻,“不怕。”
他平日在集团的作风一向冷肃严谨,公事公办,这会儿带着女人,却做足了散漫风流花花公子样。几位高管看得面面相觑,那表情活像塌房现场。
沈振膺看在沈时晔还愿意回公司的份上,勉强忍了他这二世祖的作派,“回来就好。”
“我不是回来上班的,爸爸。”沈时晔吐字懒散道,“只不过是给您看一眼,我抢回来的太太。”
沈振膺:“……”
这是沈振膺头一回见顾影的真人,第一眼,就看出她和沈时晔之间的荒唐。
他心里不痛快,挖苦沈时晔,“还好,你不是直接抱了孙子来给我看。”
沈时晔弯了弯唇角,宽厚手掌盖在顾影小腹上面,“你想要抱孙子么,那也快了。”
顾影浑身发冷,因为疲惫乏力,推不开他,只能软在他胸口发抖。
沈时晔是个玩弄人心的恶棍,彻款测评,到底有多好吃让太子爷亲自来买啊?】
【不一定是给女人买啊,可能是给妹妹,太子爷有亲妹妹的】
【天呐这张脸……太子爷确实是豪门公子里最帅的,鉴定完毕】
【不服,我觉得隔壁家的那个更温柔,我直接hi daddy】
顺着话题,网友把各家的继承人都拉出来轮了一遍。十几分钟后,深石公关部门监测到舆论,悄无声息地把话题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幻影无声而优雅地滑过山道,停在灯火通明的别墅外面。男人臂弯里夹着一束落日熔金色的重瓣郁金香,将纸袋交给佣人拿去后厨装盘,大步流星走过三层挑高大厅,直奔深处泛出甜香的起居室。
刚走到门外,室内滚出一只酒瓶子,顺着地毯咕噜咕噜滚到沈时晔脚下。
他神色一敛,问身边的佣人,“不是说过别让她喝酒?”
潘师良脚步匆匆从室吗?”
沈时晔轻“嗯”一声,将人打横抱起,想带她回房内。
“沈先生,你不是要带我去约会,什么将她向上掂了掂,“抱紧我。”
四处静极,只听得见水流声,以及他的呼吸和心跳。如果不是他在海水中跋涉的脚步如此平稳,她几乎以为他是要带她去投海。
海水渐渐蔓延到了两个人的腰,最后没过了胸口。沈时晔终于停下脚步,将她放下来,按住她的肩膀转到面前。
顾影仍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她半边身子都湿透了,打着冷战,被水压弄得不能呼吸,固执地认为沈时晔是想要她的命。
可海水刺人肌骨,面前的男人就是唯一的热源,她不得不依附着他来取暖。
“我小时候第一次发现这个地方,是和我的大堂哥。在历史典籍里,这是迷迭港,埃及人叫它星辰最近之地。这是我的心腹之地,大堂哥走后,你是我唯一一个带到这里的人,这片海,这片星光,只有你见过。”沈时晔看着她,眼睛里有火焚般的欲望。
顾影被冻得糊涂,“我不明白……”
沈时晔抚着她的脸,手指冰凉得吓人,“你对我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因而我而死,那不是我第一次听这句话。上一次听,是在大哥去世的时候。也许是我的存在的确给他压力,我不知道。他对身边的世界总是过于温和乃至优柔寡断,谁也看不出他的心事,包括对我。总之,来自深石高层的不看好,三十多年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以及他和女友不被家族接受的恋情,让他毅然决然选择了和女友双双自戕。
他停了停,轻声,“也因为他的死,他时候出发?去迷迭港,对不对?”她将下巴搭在他肩上,贴在耳边问,呼吸急促而微烫,显示出她的期待。
沈时晔心中巨震,脚步猛地停住,缓了几秒钟,回首望向潘师良时,眼神意外且茫然。
潘师良似是早有预料,老神在在地朝他一鞠躬,“小姐……少夫人醉了,不知怎么,以为回到了埃及。”
沈时晔从意外到茫然,从茫然再到狂喜。顾影还贴在胸口催他,“我们去约会,去约会呀……好不好?”
她醉酒已深,所以回到了最爱他的时候。
第74章
chapter 74
顾影赤足跟着他跌跌撞撞,足踝上的金链随着错乱的脚步发出清脆的响。被沈时晔推倒在床上时,身上睡裙已被剥了一半,露出雪白的线条。被深深地吃了一会,惹得她呼吸凌乱,胸口起伏如杯中摇晃的牛奶。
她脊背被吻得出了汗,但这样的荒唐旖旎,不妨碍她惦记着邀请沈时晔喝酒。细软的手指摸向床头柜上的酒瓶,半道上就被沈时晔人赃俱获,“你不能再喝了。”
“那你喝。”顾影催着他,然不再说话。
落地钟敲过了九点,沈时晔陪着切了三层的翻糖蛋糕,掐着点向黎宛央告辞,理由是那家蛋挞店十点钟就要打烊。
他当然可以故技重施,将烘焙师请回半山。但是顾影点名要的东西,当然是他亲手买到才算有诚意。
“去吧。”黎宛央宁静地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儿子,抬手为他理了理衣领,“少喝点酒,珍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