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开灯,地下室照不进阳光,房间内漆黑一片,锁链与笼架摩擦所发出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直到门外脚步声响起, 咔嗒一声,门锁打开,走廊的暖光斜射进来,一束细长的光晕横亘在角落里的人影脸上,照亮了一双与温浅有着七分相似的眉眼。
房间的灯骤然被打开,强烈的光芒刺得双眼发涩,他习惯性的用手挡住视线,埋头蜷缩在一起。
熟悉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直到高大的人影在他面前蹲下,从臂膀里抬起了他的头。
“知道错了吗?”男人西装革履,右手拇指上一块玉扳指反射的暗绿的光芒,与一身睡衣略显单薄的被囚禁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知道了,我不该偷听你说话。”细若蚊蝇的声音温顺地响起,他用柔软的脸颊蹭了蹭身前男人宽大的手心。
“我该不该罚你?”男人的手指从脸颊滑到嘴角,细细摩挲着指尖细嫩的皮肤。
“我错了。”铁链被拉动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被铁链困住双脚的人向前俯身,将脑袋顺从地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眉间微蹙,神色几转,强硬中又流露出一股无可奈何的宠溺。
犹豫片刻,他抬手将人揽进怀里。
“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再这样,就关五天。”
雪茄的味道萦绕在两人的鼻尖,怀中的人迷恋地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换一种惩罚吧,我不想被关小黑屋。”
“你想怎样?”男人轻笑一声,将怀里的整个人提了提。
“怎样都可以,随你怎样,我都可以。”
这话暗示的意味很明显,男人从西装的口袋中掏出一个遥控器,哐当一声,捆住细嫩脚踝的锁链落地,男人一把抱起怀中的人朝纱帐后的大床走去。
两个小时后,风雨骤歇,钟宥齐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被身后的人一双胳膊柔柔环住了腰际。
“你不要跟他好不行么?”乔蓝浑身都泛着粉,他微微颤抖,脸颊重新贴上了钟宥齐宽厚的后背。
钟宥齐起身的动作一顿,背着身子颇有兴味地问道:“那跟谁好?跟你吗?”
乔蓝感觉这钟宥齐背后灼热的温度,点点头轻声道:“我会很乖的。”
钟宥齐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克制地揉了揉身后人的脑袋,随即披上睡袍,不再留恋地朝外走去。
乔蓝看着钟宥齐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嘴角带着的柔和笑意消失于无形。
乔蓝在这座城郊的宅子生活了三年,这三年,他没能踏出钟宅一步,所有能与外界联络的方式都被钟宥齐切断,钟宅里只有一位老管家和一个保姆照顾他日常的起居。
三年里,他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地下室的铁笼,这是钟宥齐专门为他打造的,他在这里度过了三分之一的时间。
最开始那一年,他企图逃跑,企图反抗,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叛逆与不听话。钟宥齐不是有耐心的人,于是那一年他几乎日日夜夜都睡在铁笼里,包括做那种事情,钟宥齐喜欢在铁笼里要他,欣赏着他细嫩的肌肤在钢条上磨出鲜红的印记。
后来他放弃逃跑了,他知道不论怎么样,他都不可能跑得出去,他开始学着听话,学着顺从,这点转变果然取悦了钟宥齐,男人的控制欲得到了满足,于是他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他被允许走出笼子,活动的范围从铁笼扩大到整个地下室。
再后来,钟宥齐似乎对他好了起来,他被允许在整个钟宅范围内活动,只是不论他怎么找,都无法在其间找到任何一台电脑与电话,他被与世隔绝。
钟宥齐不是一个好的饲主,他会在乔蓝犯错的时候将他重新关回铁笼,关闭地下室所有的灯光。偌大的一个地下室仿佛一个吞人的坟墓,没有一点光线和声响,这是乔蓝最为惧怕的惩罚。
他过够了被关小黑屋的日子,于是愈发地顺从起来,在绝对的寂静与黑暗中,乔蓝几乎错乱地幻想着他其实在被钟宥齐爱着。
至少在他们水乳交融的时候,他们是深爱着彼此的。
乔蓝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一个替代品,那个叫温浅的人的替代品。但他无所谓,只要钟宥齐能一直陪在他身边,那就怎样都无所谓。
钟宥齐心里的人是不是他没有关系,只要这个人,还陪在他的身边,他就能粉饰太平地继续过下去。
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恰好偷听到钟宥齐和管家的对话,为什么钟宥齐要去跟温浅告白。
如果他们在一起了,那他呢?他算什么?
乔蓝柔和的双眼变得阴蚀,爱慕被嫉妒所扭曲,他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朝角落的铁笼望去,陷入了沉思。
温浅自从发烧好了之后,防程斯刻就跟防贼似的,每天看着程斯刻一脸克制隐忍的表情就是一脑门官司。
男大的美妙恕他最近实在无福消受,伤口才刚愈合,温浅如今十分小心维护着这片命门。
程斯刻看着温浅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表示十分受伤。
“我最近看了不下五十部片子,技术不说一日千里,勉强及格总还是说得过去的吧,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程斯刻垮着一张狗脸黏在温浅身边。
温浅装聋作哑,认真看着他的睡前读物,没有想要搭理程斯刻的意思。
“我一定会很小心的,你信我吧,我明天就开学了,你忍心看着你的小狗憋屈地度过今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