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温浅见着程斯刻神色惶然,更加忧心,“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好不好。”
程斯刻无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才轻声开口叫了声哥,叫出口又觉得不对,改口跟了句温浅。
温浅的眼里仿佛只能盛得下他的小狗,可小狗却仿佛在他的瞳孔里迷了路。
“温浅,”程斯刻再一次叫出温浅的名字,带着一只小狗十二万分的迷茫,“你为什么答应和我在一起啊?”
温浅的怔愣转瞬即逝,像是没想到程斯刻会有此一问,又像是料到程斯刻终会有此一问。
白天他刚想过给程斯刻安全感的问题,没想到晚上这个问题就被摊在了明面处。
程斯刻有点醉了,如果是他清醒的时候,他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露无遗,可温浅头一次庆幸程斯刻醉了,否则他不知道他的小狗还要将这些问题瞒在心里多久。
“你觉得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
温浅轻抚过程斯刻的鬓角,却被人抓住了手紧紧握在手心,程斯刻的手心汗湿发烫,握住他手的劲道仿佛要将他捏碎。
温浅忍着痛想开口,却被程斯刻捂住了嘴。
“你先别说,我不敢听。”程斯刻眉间微蹙,表情颓靡,看得温浅的心一揪。
“说到底,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地想和你在一起,你从来都是这样的,我说什么你就应什么,什么都以我的意愿为先,不考虑自己的想法。”
“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你,你真的喜欢我吗?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还是因为怜悯和责任心才答应我的。”
“又或者,你其实只是分不清亲情和爱情?毕竟我们从小就相依为命,我们早就是彼此最亲密的人了,所以有可能……可能……你其实不是因为喜欢我,你只是搞混了两种情感,分不清自己的心。”
程斯刻一脸苦涩地说完,垂下了脑袋, 露出一个圆圆的发旋对着温浅。
温浅听完有一长段时间没有说话,程斯刻感受着这满室的寂静,一颗本就惶恐低落的心愈加沉了下去。
突然他感到温浅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就这么走了吗?甚至不愿意说一些话哄哄他,哪怕是骗他的也行啊。
程斯刻双拳紧握,忍受着内心的黑暗面翻天覆地地作祟,几次暴戾的赤红泛上眼眶,又被他重新压下。
直到某一刻,他听见了温浅的低笑声,程斯刻讶异地抬头,只见温浅拿着一瓶红酒回来,正站在他不远处笑着,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程斯刻神情茫然。
温浅没有回答程斯刻的话,只是朝前几步,将红酒放在了桌前的茶几上,跟蛋糕放在一起,接着径自站在了程斯刻身前。
还要喝酒么?程斯刻不解。
他抬头望着温浅,温浅晚上也喝了不少酒,虽然没醉,但眸间水波潋滟,如樱花般的粉意一路从双颊蔓延至锁骨,他就这么静静站在程斯刻身前,眼睫微垂,流出几分柔情。
……
……
程斯刻站起身,直接抱着温浅往房间走去。
程斯刻盯着眼前的人,眼眶遍布血丝。
“哥哥,你什么意思?”程斯刻的声音全哑了。
温浅睨了程斯刻一眼,眉目流转间尽是风情。
“我不会和亲人做那种事情的。”温浅说。
程斯刻脖颈和额角的青筋全部暴起,他重新与温浅接吻。
直到他听见抽屉被拉开的声音,程斯刻微微起身,离开了温浅的嘴唇,朝床边看去。
在程斯刻不知道的时候,温浅已经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东西。
程斯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转头看向温浅:“你……你什么时候买的?”
“我们第一次之后。”温浅的浑身都泛着粉,激烈的亲吻让他的呼吸错乱,额间汗湿。
程斯刻几乎说不出话来。
“所以现在你觉得,我把你当亲人还是当爱人?”温浅抬起一只手,摩挲着程斯刻的脸颊。
“程斯刻,或许我没有很正式的和你说过。”温浅就那么一瞬不瞬望着他的小狗,“我很喜欢你,我爱你,不是作为亲人,而是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程斯刻浑身一震,他太害怕了,害怕自己听错了,害怕一切都是一场梦。
直到嘴角尝到一丝咸味,程斯刻才发觉自己流泪了。
温浅用手撑着身子半坐起来,抬手抹去了程斯刻的眼泪。
“对不起我的小狗,是我没有早早跟他说清楚,让他难过了。”温浅说着世界上最好听的话,让一只小狗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程斯刻也不明白自己在哭什么,或许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或许是满腹委屈的发泄, 他不知道,他就是想哭,很想很想。
除了小时候,程斯刻再也没有在温浅面前那么哭过,像是要把长久以来所有的不安一次性全部冲走。他伏在温浅的肩头,将自己的眼泪全部糊在温浅的肩头,等到泪流干了,程斯刻才顶着通红的双眼和鼻头,委屈巴巴地望着温浅。
“哭完了?”温浅笑问。
程斯刻点了点头。
“哥。”程斯刻含着一泡水汪汪的颤音,听得温浅心都要碎了。
“嗯?”
“气……气氛被我哭没了。”程斯刻委屈地瘪了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