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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烈的悲伤满溢出来,一层叠着一层,如同坚固的铠甲,垒罩在谭清明的身体上。
  “卿先生的力量和我融合之后,我的力量几乎无穷无尽,寿命也已经没有定数,在力量彻底耗尽、或者有下一任继任者之前,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还要再活多久,”谭清明轻轻叹息,“没有人可以告诉我这个期限,我必须体验这种孤独,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刻,从日升到日落,从白天到黑夜。哦对了,蓬莱阁里没有白天黑夜,这种永生的体验只会被无尽拉长,永远没有尽头。”
  谭清明再次拿起酒瓶,可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他把酒瓶向外甩开,后仰倒在地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地久天长
  房间内平静下来,两人呼吸相缠,能触摸到彼此的体温。
  边随安弯下腰来,靠近到谭清明身边,轻轻抱住了对方。
  谭清明折过手臂,抚住边随安后背,让对方贴的更近。
  此时此刻,世界仿佛消散开来,整片空间只有彼此,可以分享对方的温暖。
  谭清明贪婪的嗅着边随安的味道,他的身体像是磁片中的一级,靠贴近对方来获得另一半的圆满。
  两人像是两只漂浮在水面上的鹌鹑,彼此的羽毛都被河水打湿,还是要得到对方的温存。
  等到天光亮了,太阳的第一缕光线照耀进来,两人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边随安爬起身来,到厨房翻翻找找:“唔,这米放了多久了,还能吃吗?算了,不管行不行,我先做了哦,你吃什么?”
  “煮点小米粥就行,”谭清明站起身来,收拾地铺和沙发上的枕头,“腰酸背痛的,睡在地板上脑袋疼。”
  “你那不是因为睡地板上,是因为喝太多酒了,”边随安叹息,“我刚刚拿起来看了下,那是五十多度的白酒,十几分钟就喝下去了,正常人谁受得了?”
  “还不是因为你非要睡在沙发上,”谭清明倒打一耙,“要是正常睡在床上,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拜托啦部长,你强抢民男,怎么还不让人反抗,太霸道了吧,”边随安咂嘴,“啧,自从回来开始,不知道多少次吐槽你霸道了。”
  谭清明打开水龙头,进洗手间洗脸:“吃完之后,出去走走吧。”
  “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谭清明道,“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两人吃完早餐,离开家后的第一站竟然是闽侯山。
  闽侯山地广人稀,山峦高低纵横,里面怪石嶙峋,谭清明行走如飞,边随安跟了一会就体力不支,从旁边折了根树枝撑着:“部长,走慢点,你这是要起飞呀?”
  谭清明于是慢下来等他,两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就这么跌跌撞撞到了闽侯山的泉眼处,谭清明半跪下来,抚开旁边的石碑,让上面的内容展露出来。
  “还知道这是什么吗?”
  边随安轻抚石碑,上面的字虽然模糊,但还依稀能够辨认。
  “子初?”
  边随安笑不出了:“按小仓鼠说的,这曾经是我给你立的石碑,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在这里。”
  “你也在这里,”谭清明小心抬起手来,擦了旁边的那个,“只是已经看不清了。”
  旁边的石碑明显更加破旧,似乎还被刀剑枪尖伤过,上面沟壑纵横,像是被巨斧劈过,只是石碑太硬,巨斧没有劈断。
  “按小仓鼠的说法,我上一世没做什么好事呀,”边随安轻抚碑面,摸了摸上面的伤痕,“拜托,到底是谁这么恨我,我命都没了,还不让我安稳的睡上一场?”
  林间风声掠过,草叶簌簌嗡鸣,谭清明站在没有旁边,没有打扰边随安的情绪。
  边随安低下头来,脑袋靠在石碑边缘,自己默默待了一会。
  许久之后,边随安站起身来,指了指旁边的泉眼:“就是这个,我之前和什么镇山石融合之后,跳下去的?”
  谭清明点了点头。
  边随安半跪下来,脑袋贴在泉眼旁,向里面看了又看,“没看出有什么东西啊,那我跳下去的时候还是活人吗?没想到我是个这么为国为民无私奉献的人,真神奇啊。”
  边随安说着说着,自己咯咯笑了起来。
  谭清明没有接话。
  两人从闽侯山下来之后,一路前往了之前边随安最熟悉的地方,那个曾救赎过他却也给他带来过痛苦的地方......西山福利院。
  那里自从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已经成为了完全被封锁的地方,平时不允许闲人进入。
  而在福利院封锁后的一年里,每次刮风下雨必有惊雷闪过,那闪电足以震天撼地,数次之后还有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地震,几乎将福利院夷为平地。
  他们过来之后,看到的几乎是福利院遗址,曾经发生的一切随风飘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边随安踏在这片土地上,突然想到什么:“之前小仓鼠说过的......景洪的姐姐怎么样了?”
  “她后来过的不错,”谭清明道,“出来之后,重新去学校读了一个在职的学位,后来有了相爱的人结婚,找了稳定的工作还生了小孩,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还是年年去给景洪扫墓祭拜,还提出过几次想来见你,但你当时状态不好,就没有让她过来。你现在想见她吗?”
  边随安犹豫一下,摇了摇头:“算了吧,我这人活了又死,死了又活,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她现在过得很好,我这副模样过去见人,只会给人造成困扰,等以后正常些了再说吧。她现在生活里有什么困扰的地方吗,需不需要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