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简一寻把剔好刺的鱼放在他面前:“挑好了,吃吧,吃完了身体才能好。”
这个小饭馆做的饭确实不怎么样,许书澈把除了青椒和白菜的菜都吃了,然后喝了他心心念念的甜粥。
“这是医生给你开的药。”
简一寻把一个塑料袋塞进他手里:“回去隔四个小时一次退烧药别忘了,多吃饭,再睡一觉养一养身体,争取三天内给养好了。”
许书澈“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又给你添麻烦了,等回去我请你吃饭。”
“什么话啊这是,照顾兄弟是我应该做的,”简一寻拍了拍他的肩,“我回家补个觉,你照顾好自己。”
许书澈应了,和他一起走到医院门口。简一寻的家在和学校相反的方向,两人在路口告别。
他攥紧了手里的塑料袋,看着简一寻走远的背影,刚才心中一直暖融融的地方好像也跟着简一寻离开了。
自小父母离婚,他跟着父亲生活,而父亲又是个酒鬼,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小孩。许书澈不会做饭,每天做的东西也只是做熟了,勉强能吃的水平,而生病也不知道吃药,只能靠多喝热水硬扛过去。
这是第一次有人陪他去医院。
短短两天时间,简一寻在许书澈心里的地位直线上升,从“一个令人讨厌的直男”变成了“一个热心肠的好直男”。
他喊了辆出租车回学校,正准备回宿舍好好睡一觉,却在宿舍楼下遇见了课题组的一个学弟。
学弟是物理系的,叫关景山,见到许书澈后眼前一喜:“学长!”
“你是......关景山?”许书澈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学长,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关景山走到许书澈身边道:“你还记得之前大家根据选定的题目去找文献了吗?大家找到的大部分都是外文的文献,但工科生的英语,你也知道,水平还是有限的,其中一些翻译我们拿不准,想找你帮忙看看。”
一听是学术问题,许书澈立刻重视了起来:“好,我现在就跟你去。”
关景山看了一眼许书澈手里的塑料袋:“学长这是刚从医院回来吗?”
“嗯,是的,”许书澈说,“病了,去开了点药。”
关景山眉心微蹙:“学长生病了吗?”
许书澈点点头,不愿多说,但关景山却拽住他的胳膊:“学长,算了吧,既然你病了就好好休息,文献我们过两天翻译也可以。”
“不行,”许书澈摇头,“别的组应该已经开始了,我们不能再耽搁时间。”
他和关景山一同去了教学楼里的研究室,关景山打开电脑:“学长,就拜托你了。”
许书澈擦了擦眼镜戴上,将网页调整到他比较舒适的大小,开始逐行逐句地给关景山翻译:“这里直译过来,意思会变得和原意不一样,这个时候要懂外国人是怎么想的......”
关景山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学长,你真的好厉害。”
许书澈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微微靠过来:“这么长和复杂的句子,你看着就可以翻译出来。”
“这是我们专业学生需要掌握的能力,”许书澈说,“每个专业学的都不一样,没什么厉害的。”
关景山笑了笑:“学长,其实我听说你很久了,从大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名字,可惜现在才见到你。”
“我......”
不知为什么,许书澈总是觉得关景山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
他避开了关景山的目光:“学弟,在这里我们只讨论文献,别的事等等再说吧。”
“好吧。”
关景山的唇角依旧翘着,他深深地看了许书澈一眼:“我们继续说学术。”
***
简一寻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蒙头大睡,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他睡眼惺忪地给许书澈发了条微信:“师兄?醒了吗?吃饭了没?吃药了吗?”
发完,简一寻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逗了逗他捡来的几只小猫后懒洋洋地下了床。
许书澈还是没回他。
简一寻以为是许书澈没醒,换好了运动服后绕着小区慢跑两圈回来,发现许书澈还是没回复他,
这都已经快五点了,再怎么睡也不能睡得这么久吧?
简一寻想起许书澈那个脆弱的体质,生怕人再出什么事,连忙把衣服换了,抓起包就往学校冲去。
许书澈一天泡在研究室里,中途吃了个药,又随便用面包填了肚子,继续给关景山翻译文献,再抬头看表,发现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了。
许书澈伸了个懒腰,觉得有点口渴,正要去倒点水喝,一个保温杯就被递到了他面前。
“师兄,我就知道你渴了,”关景山对他眨了眨眼,“上好的82年的矿泉水,经过我严格控温,现在喝刚刚好,不烫也不凉。”
许书澈被那句“82年的矿泉水”逗笑了,接过来喝了一口,果然不烫也不凉,刚好的。
他笑的时候凤眼微弯,眼睛很亮,像水中碎了一池的星子。
关景山看着他,半晌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这么晚了,师兄你饿了吗?我请你吃个晚饭,把病号拽来工作真是太对不起了。”
“不用了,”许书澈说,“我回去自己吃点就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