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转头:“嗯?”
秦越说:“贺西的手机号归属地是哪儿?”
周斯微怔,说:“咱们那儿啊,她上初一的时候,我给她办的。”
“她的声音是不是比较低?”
“你怎么知道?”
周斯惊讶。
秦越不语,隔着袖子握住了腕上的手串。
南边的手机号。
不授权。
盲杖。
贺西在找的人是谁几乎不用怀疑。
可是定制的盲杖……
沈见清那么忙,为什么要去给人定制一款利润不高,但很麻烦的产品?
她手里的项目不是省级就是国家级,认识这么多年,秦越从来没听过她放下身段,拿出时间给谁定制开发。
是对她很重要的人?
秦越握紧手腕,脑子里有个模糊名字一闪而过,她没抓住,抱着最后的一丝不确定说:“周斯,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贺西,她在找的人叫什么?”
周斯不懂秦越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皱眉看了她两秒,拿出手机给贺西打电话。
“无法接通。”
周斯话音落地,秦越的心跳无端漏了一拍,她攥了一下手指,点亮手机看到时间。
差二十分钟八点。
“周斯,你先去休息,晚点我给你发微信。”秦越说。
周斯明显察觉到秦越的神色有些绷,想问,记起她的性格后忖了忖,说:“行,那我先回宾馆了。”
秦越:“嗯。”
周斯迟疑着离开,偌大会议室很快安静下来。
秦越一直看着时间,工作中眨眼就会过去的二十分钟,今天格外漫长。
到点,她立刻给沈见清发了一条微信:【忙完了吗?】
沈见清如果方便,会直接回复她视频,今天却很久都没有动静。
又是十分钟过去,很少有大情绪起伏的秦越看到自己紧握的手骨节泛白。
很无厘头的反应。
手机的存在只是提高沟通效率,并不能把沟通成本始终控制在零,沈见清不及时回应不奇怪。
是她最近太敏感了。
秦越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杂乱的情绪清理干净,眼睛一闭,首先闪过的却是夜深人静,沈见清在睡梦里惨白的脸和紧咬的唇。
秦越倏然睁眼,纠缠难解的情绪在她瞳孔里剧烈翻涌。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拿起手机,在明知道沈见清可能还在忙碌的情况下,拨通了她的电话。
“嘟,嘟……”
提示音规律地响着,并不尖锐,秦越却在每一次听到时耳边嗡然。
强烈的抵触让她浑身难受,无人接听的等待加剧着她莫名其妙的紧张。
“嗡。”
一声细微的震动响起,电话接通,她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立刻有了缝隙,可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斯文低沉,不那么年轻。
“你好,请问是沈老师的朋友吗?”
秦越握了一下手机,动作生涩:“是,您是哪位?沈老师在忙吗?”
“我是六所的慕正槐,这几天和沈老师一起做实验,她,”对方似有疑虑,沉吟片刻才说:“她出了点意外。”
秦越愣了愣,抓起电脑包往出走,越走越快,腿撞到了坚硬的桌沿,大步跑起来。
“实验里的意外?”秦越问。
慕正槐说:“不是。”
秦越“嗯”了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是靶道里的意外就好说,没事。
“沈老师会打扮,背的包也贵,年底有些不入流的东西想抢,她不松手,被摩托车拖行了一百多米。”慕正槐的声音再次传来。
秦越手心里冒了汗,抓不住光滑的手机,“啪”一声掉在地上,她迅速捡起来,视线有些空,听见自己问了一句:“伤得严重吗?”
慕正槐说:“不确定,还在检查。”
秦越:“好的,麻烦您了,有结果了还请您给我回个电话,我叫秦越,手机号是……”
秦越报了自己的手机号,慕正槐说他记下了,有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秦越冷静地道谢,跑下台阶,忽然想起个问题:“沈老师在哪个医院?”
慕正槐说:“高新医院。”
秦越的步子骤然停住,雪夜里,人去楼空的〇七一空旷得让人发冷。
她怎么忘了,绥州没有的高新医院,江坪有。
这个医院,沈见清即使高烧昏沉也不要去。
现在还是去了。
“秦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还是放心不下秦越,只下了楼,没有走远的周斯快步走过来问。
秦越和慕正槐的通话已经结束,她的嘴唇在颤,一开口声音依然平稳:“你帮我和周老师请个假,我可能要回江坪待几天,我的进度很快,短时间拖延不会影响整体进度,电脑我也带着,有什么情况我……”
“秦越!”周斯提高声音打断秦越,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白,立刻软下声音说:“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秦越耳边的风声淡了,手紧攥成拳克制情绪,还是在下一秒猛然弯腰撑着膝盖,呼吸粗重:“和沈老师一起做实验的人说她出了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