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旸是那个有自闭症的孩子,闹起来咬人打人是常有的事,秦越已经做好了养她一辈子的准备,怎么都没想到会有人愿意领养。
院长按捺着满腔喜悦说:“是位心理医生,过去一年多,她经常来院里给旸旸做心理辅导,旸旸现在很依赖她。”
秦越说:“这是好事,医生比我们清楚怎么照顾旸旸。”
院长说:“是啊,我之前一直担心这位医生只是三分钟热度,没敢告诉你,现在她提出领养旸旸,我心里的石头才算真正落下来了。”
院长叹了一声:“阿越啊,旸旸有着落了,佳月也适应了盲童的生活,你不用再为她们操心什么,以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这些事本来也不该是你的责任。”
秦越沉默片刻,说:“好。”
这些事的确不是她的责任,却是支撑她一路走到现在的目标之一,现在突然失去,她的心好像跟着空了一块儿。
院长透过电话感受不到秦越的情绪变化,和她又聊了一会儿,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秦越把手机装回口袋,伸手拢了拢衣领,站在冷风里出神。
沈见清在阴影里注视着她。
过了一会儿,沈见清放轻脚步走过来,牵住秦越的手说:“在想什么?”
秦越垂下眼睛,藏匿起不良情绪回她:“想你晚上会带我去哪儿吃饭。”
沈见清问:“你想吃什么?”
秦越说:“热的。”
沈见清失笑:“冬天的食物哪儿有不热的?”
秦越说:“那就随便。”
沈见清睨她一眼,笑道:“真难伺候。”
沈见清脱口而出的话在寒风里打了个旋儿,和周斯熟稔的那一声重叠,她握紧秦越,在朦胧雪色中看着她的眼睛说:“阿越,真的不喜欢吃山药疙瘩汤了?”
发丝从秦越唇边飞过,她对上沈见清深黑的目光,心里没了声音。
“喜欢。”秦越说。
沈见清伸手替秦越整理好头发,抚摸着她光滑柔软的面庞,说:“等回江坪了,我再带你去,只点一份,我想吃你剩下的。”
秦越说:“好。”
沈见清笑了笑,满意地倾身吻她。
沈见清经常来〇七一,对绥州很熟悉,她不用导航就找到了一家小店,门头看起来很旧,里面温馨干净,家常菜往桌上一摆,快节奏生活施加于她们的疲惫顷刻就被驱散了。一顿晚饭,她们吃了快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天早就已经黑了,街头寒风凛冽。
秦越见沈见清衣衫单薄,主动说:“沈老师,我们回去吧。”
沈见清不想:“回去要工作,不能一直看你。”
路边有人经过,听到沈见清的话,忍不住回头看她们。
秦越不在意地说:“那我们再走十分钟。”
沈见清蹙眉,看到惧冷的秦越大半张脸缩在衣领里,只好点了点头,说:“单程十分钟。”
秦越说:“好。”
明暗交错的人行道上,两人走得温吞安静。
这个画面若是放在几天之前,秦越想都不敢想。
在她预期里,沈见清往后半生都会视她如仇敌,而她,终生满身荆棘,连靠近她都是奢望。
秦越看着地上并排的两道影子,步子从慢到止。
沈见清一直在回微信,没有及时发现,又往前走出很长一段,才停在路边看份资料。
大概三四分钟,退出来的时候,后肩忽然一沉。
沈见清抬头,雪地上的两道人影几乎完全重叠。
沈见清偏过头,笑问前额抵在自己后肩上的秦越:“累了?”
秦越说:“没有。”
“那怎么靠我?”
“试试。”
“试什么?”
试能不能靠近你。
秦越往前走了一小步,前身贴上沈见清的后背,说:“试你还吃不吃撒娇这一套。”
沈见清挑眉,愉快道:“如果我还吃呢?”
秦越想了想:“快到圣诞节了,想让你送我一份礼物。”
沈见清这才发现绥州的街头到处都是圣诞元素,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说:“什么礼物?”
秦越说:“不知道,就是想要一份礼物。”
是梦里出现过的玫瑰最好,不是也行,已经确定可以重新靠近沈见清的她再没有更多需要。
沈见清抬了一下肩膀,歪头碰碰秦越:“从来正经没送过女孩子礼物,我要好好想一想。”
秦越说:“嗯。”
“阿嚏。”
后面紧跟着沈见清的喷嚏。
秦越问她:“还走吗?”
沈见清摇头,感冒就不能和秦越接吻了,现在的她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秦越待在一起。
两人顺着原路往回走,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句话都没有说,周遭很静,随便一点声音传过来都被能捕捉得到,更不要说是她们再熟悉不过的女性呻yin。
秦越步子顿住,顺着树影间的缝隙往过看,两天没见的周斯正被个女人抵在墙上接吻,她两只手都被钳着,头也由人掌着,毫无还手之力。
那个女人,应该是女孩儿,看起来还很年轻,她因为舌尖吃疼,皱着眉离开周斯那秒,秦越的眼睛被只冷冰冰的手掌捂住,耳边传来主人低沉的声音:“阿越,你乖一点,说好我在的时候,你只能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