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爱”的时候,可能真的清醒。
那么,她是不是就不用再纠结距离,纠结自己会扎到她,真真正正回来她身边了?回来她身边是不是就不用只是满足需要,也可以重新谈爱??
“沈老师。”
秦越猛地抓住了沈见清的手腕,转念一想,这些猜测太想理想化了,她不敢承认。
她现在平凡得没有一丝自负的底气和勇气,更无法拿充斥着瑕疵的感情和沈同宜比较,认为沈见清会在这二者之间选择一份被人评价过变态的爱。
秦越急促的心跳猛然坠落,她在沈见清的注视中冷静下来,一点点松开她,低声说:“怎么知道的?”
秦越断崖式的情绪变化刺痛了沈见清,她反握住秦越,抬头吻了吻她竟然也会黯淡无光的眼睛,说:“院长告诉我的。”
秦越点了点头:“嗯。”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表示。
沈见清看到她好像被从前那些事打断了骨头,就认命地跪在了那里,从此以后对她加注在她身上的爱恨不闪不躲,但也不敢争辩争取。
她果然像周斯说的那样,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沈见清坐起来吻秦越,急躁混乱,毫无章法,唇舌激烈的纠缠碰撞顷刻盖过了发动机的嗡嗡,她在急喘中出声:“阿越,我爱你,在你不知道的这两年深爱。”
我爱你。
同样的三个字,沈见清昨晚也说过,秦越以为她是喝醉了,以为她是被身体里共存的爱恨折磨疯了,没有去过度拆解深挖。
现在她们都清醒。
她从幼年开始积累的情感也已经见到了光,好像……
还得到了肯定和回应。
“阿越,等春天来了,姐姐带你去晒太阳。”
沈见清不久之前的话从秦越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浑身激灵,波动的目光紧紧锁住沈见清:“沈老师,你……”
强烈的情绪像无形手掌扼住了秦越的喉咙,她张着嘴,嗓音艰涩:“你不恨我了?”
沈见清跨坐到秦越腿上吻她:“不恨。”
“因为院长告诉你了那些事?”
“因为我早就爱上了你,比你看到的深,比我发现的重。”
“阿越,你不知道你有多吸引人,你是我无限逼近死亡那秒,脑子里唯一出现过的人。”沈见清说。
秦越惊愕,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死亡?
“死亡是什么?”秦越问,声音轻得发虚。
沈见清闻言微顿,然后低低地笑出一声,磨蹭着她骤然失去温度的唇说:“想一个人想得太强烈会沉浸在梦里醒不过来。”
这种感觉秦越懂,不见的这两年,她有无数个夜晚睁着眼睛到天明,也有数不清的时间一睡不醒。
就在半年前,她趴在办公桌上午休,同事叫不醒她,以为她和上一个被120拉走的人一样,因为工作繁重,猝死在了岗位上。
连闻讯赶来的周斯都这么认为,强行让人事给她调了一周的假。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天她梦到了沈见清。
梦里的沈见清前所未有的真实,她牵着她的手,不带一丝异常地看着路对面的花店说:“秦师傅,送我一束玫瑰吧,谈恋爱哪儿能没有玫瑰。”
那天是夏至——一年之中白昼最长的一天,沈见清怀里捧着玫瑰,浑身被爱情滋养,她看着那一幕,恍然以为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便肆意地在其中沉沦,一点点将理智溺亡,于是被迫醒来那秒,她身上只剩死里逃生的灰败,却也在梦寐以求的回忆中对沈见清更加深爱。
她还以为只有自己这样贪心不足的人才会荒谬到抛弃现实,企图在美梦里永久地停驻。
原来沈见清也会。
因为想她念她,爱着她。
秦越感受着徘徊在唇间的温热,余光看到冬青上泛着光的雪像钻石,她急切地捧起沈见清的脸,头微偏,密不透风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热情的爆发只需要沈见清附在耳边的一声“阿越,进来,像从前那样让我为你yu生yu死。”
……
老城区的街道有风掠过。
沈见清无力地靠在秦越肩上,涣散目光注视着枝头簌簌坠落的白雪。
秦越气息不稳,翘着没有处理的手指拨开沈见清脸侧凌乱的头发,叫了声“沈老师。”
沈见清倦怠地抬了抬眼皮:“嗯。”
秦越低头轻吻她的嘴角,和众多擅长耿耿于怀的女孩儿一样,因为惋惜这两年的错过,忍不住问她:“不恨为什么不去找我?”
沈见清身体一震,闭上了眼睛。
秦越后知后觉自己什么信息都没有给沈见清留下,心中钝痛,可她还是想多问一句:“这两年你都做了什么?你说的配得上……”
秦越的嘴被捂住,触感冷冰冰的一片,透着竭力克制却还是无法完全掩饰的颤抖。
秦越垂眸,看不见沈见清紧闭的双眼下是什么眼神,但能肯定,她下颌生硬的线条和早上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