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管事说,这时节蛐蛐什么都少了。”
闻意拿了个瓷瓶,此时里面的虫子都没几只,在里面扇动着翅膀想要出来。
“天冷了,虫子也少了。”
闻意锐利的目光扫过草丛,这是属于他的田地旁边的草地,因为经常有人打草喂牲畜,所以都不高。
闻意目光一凝,看到了一个刚刚落下的绿色身影。
这是个蚂蚱,浑身绿色,有着强壮有力还带着倒刺的大长腿,脑袋上那两个长长的须须微微甩动。
闻意屏住呼吸,一点点伸出手,而后瞬间发力,趁着那蚂蚱不注意,一把捏住那个蚂蚱。
被捏住的蚂蚱张牙舞爪的想要挣脱束缚,可是小小一个虫子怎么可能挣脱人的手?
闻意心满意足的将这个个头明显比其他蚂蚱大一圈儿的蚂蚱丢进了手里的瓶子里。
太阳下抓了半天,闻意跟周寒都满头大汗了,才一共抓了二十几只。
但两人抓的很是愉快,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不过简单的事情就能收获快乐。
收拾收拾会到庄子,周寒将那些个蛐蛐蚂蚱清洗干净,用竹签从嘴到屁股直接一个个穿进去,一个一串,拿了个火盆放到院子点上火,放上烤网,将串好的虫子放在上面烤。
很快,这蛐蛐和蚂蚱特有的焦香味就传入了闻意鼻子里。忙活了这么久,闻意还没吃饭呢,现在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了都。
原本绿色的蚂蚱通过火焰的炙烤,慢慢带上了焦黄,周寒撒上了盐,将一个已经烤好的蚂蚱递给闻意。
“先把头拽掉。”周寒说道。
闻意依言将这蚂蚱的头拽掉,一下子把里面的内脏也跟着拽掉,闻意将剩下的放入嘴中,独特的蚂蚱味道充斥了闻意的口腔,咀嚼中还带着略微焦的肉的韧劲。
不能说不好吃,可也不能说好吃,闻意觉得味道真有几分古怪,但是……多吃几个也无妨。
两人将这些分吃完,折腾的是手里黏腻腻,嘴里都是奇怪味道。
火盆里的碳火还在燃烧,阳光下,额头还冒着细汗的两人带着笑意对视,好像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光。
周寒不知不觉凑过来,亲了上去。
管事本打算来找闻意说一下作坊的事情,看到这辣眼睛的一幕,默默离开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讲究,如此事情怎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呢?
亲完后,闻意嫌弃的把周寒推开:“满嘴的味儿,还有你手是不是按我头了?”
周寒又凑过来亲了亲闻意的嘴角:“你还搂我了。”
闻意:……
闻意哼了一声,赶紧把这院子里收拾干净了,跟周寒一起黏黏腻腻的洗手。
收拾完自己,正经吃了顿饭,两人坐在庄子的屋檐下,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一眼望过去翠绿的菜地,天空中掠过的飞鸟群,还有在它们身后追赶着的一只鹰。
这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鹰光跟那些鸟对比都显得巨大,但因在天空中,根本看不清具体模样,只是个掠过天空的黑影,追逐着鸟儿来回驱赶。
闻意不知不觉跟周寒靠在了一起。
两人这个时候都在想着,要是能一直这么样过下去就好了。
“沙沙,沙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两人近乎同步的转头看去,就看到了一个一步步向这边走着的一位中年男人。
对方被晒的浑身黝黑,脸上已有了不少皱纹,身上穿着的就是简单的麻布衣裳。
看到两个,这男人瞬间瑟缩了一下,停下了脚步,略微有些惶恐:“东、东家好。”
闻意跟周寒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两人好像有些挡了门口的路,连忙挪了挪屁股,让出道路来。
可是那男人却是没有向前走出来,反而更加迟疑了,像是想回去。
闻意见状,笑着开口问道:“难道你也习惯坐在这?没事,坐吧,我们正好可以聊聊天。”
男人听到闻意如此说,迟疑了一瞬,还是小心上前,坐在了屋檐下,但离闻意他们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我是做画眉东西的作坊的,因这时候休息,才出来透透气。”男子好像怕闻意训斥,急忙解释。
“我知道,这还是我提议的。”闻意好奇问道:“我看其他人都想着跟人聊聊天坐一坐喝点水,你这么想着出来?”
“看着外面的那些田,我觉得舒服。”男子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叫张二,您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我也没什么文化,我家里有着一儿一女,之前一直想着送他们去学些东西,可就算是之前的闻老夫人仁慈,我也存不大够钱。”
“直到后来您来了,当时我还觉得您或许更不好相处,或许我们会过上其他地方佃户的日子,没想到您来了,我们越来越有钱了。”
“来作坊帮忙,一个月都多赚几两银子,我跟我婆娘两个人都能赚十两银子了。再加上我们种的那些蔬菜跟养的鸡鸭还有猪,都能以更高价格卖出去,我的孩子们终于能去学些东西了,不用在地里跟我们风吹日晒受苦了。”张二说着,看着远处的天空满脸的希冀。
“后来,您说种那胭脂花能早给钱,我立马就跟着种了,没想到真的比种麦子赚了更多的钱。”张二说着,终于看向了闻意,黝黑的脸上露出了带着憨厚又真诚的笑容:“一切都多谢两位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