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大批年轻人涌入电竞市场的抬头期,每个人都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对教练来说更是如此。
不过宋狄是属于年轻人阵列的,脑子里没法装宋延铭的那些东西,他就当看个热闹,瞧一眼又转头看自己那边的窗户了。
车行了大半座城市,经过一个熟悉的巷子口,只要沿着那个巷子,朝里面走两百米,就能走到市内最出名的一家同志酒场……
宋狄只是无意识地朝巷口这么一瞥,一杯泡在蓝紫色灯光下的牛奶的画面突然就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五个座位之外,穿着和那晚差不多版型西装的宋延铭。
好家伙。
……
宋延铭感觉最近的宋狄有点不太对劲,比如一起待在训练室的时候,去接水总会给自己带一杯回来,比如经常深夜来敲门,理由总是借厕所洗澡。
来第五次之后,宋延铭实在忍不住了:“你们房间厕所有鬼不敢进?”
“谁让你把训练时间延长的,都跟你说了是我俩用厕所时间挤一起了!”宋狄进门就开始脱,手里捏着自己的短袖t恤,脖子上搭着浴巾,头也没回地冲了进去。
宋延铭拧开房门把手就去了隔壁房间,老打野正盯着手机上的新番看得津津有味,嘴里还塞着一口刚夹起来的泡面。
“宋教,有事找我么?”老打野问。
宋延铭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厕所:“你刚才在用厕所?”
“没有啊,”老打野一脸茫然,“我一直坐在这儿吃泡面,咋了?”
“没事,早点休息。”
宋延铭回到房间,水声响在耳边,却在心底溅起各样的思绪。
他知道宋狄在说谎了,却不敢拆穿。
作为一个那方面雷达还算准的男人,宋延铭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就能从宋狄最近的种种表现中分析出来他可能对自己产生了感情。
但宋狄还是个少年,他可能自己都不清楚这样的行为到底是对另一个男人有意思,还是单纯地作为队员想和教练拉近关系。
况且自己也从来没往这些方面想过,一时间还有些懵。
“这么晚了还看复盘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宋狄已经洗完了澡来到他身边。
宋延铭被吓了一跳,一偏头就是只穿着个大裤衩的宋狄,他的视线刚好卡在他的腹部,印刻少年精瘦但已显山露水的肌肉。
宋狄却浑然不觉似的,目光专注盯在宋延铭面前暂停的训练赛画面和复盘笔记上。
宋延铭迅速回神,回嘴道:“你们要是没那么菜,我也不至于这么辛苦复盘找你们的问题。离我远点,头发上的水滴我身上了。”
被他这么一说,宋狄还来劲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床尾,手臂和他贴在一起,像小狗抖水似的猛地甩了几下头,给宋延铭溅了一脸的水。
有几滴甩到了宋延铭的唇角,又迅速消弭在双唇的间隙中。
现在房间大灯亮着,足冷的空调开着,其实并没有多么亲昵或者暧昧的气氛,但宋延铭就是红了耳廓,靠近他那边的甚至烫到要烧起来。
宋狄未觉,凑近他的笔记本,偏头看他:“那你说说我的问题,我看看我有多菜。”
宋狄还真的没什么问题。
宋延铭直接起身收走了电脑和笔记本:“行了,你还没上过场,别太膨胀。不早了,赶紧回去睡。”
“害,小气,我又不偷战术,还不给看了。”宋狄抖了抖自己的毛巾,随手顶在头上走了出去。
宋延铭当晚直接失眠,一夜没睡。
比起宋狄可能是喜欢他这件事更让人闹心的是:如何正确地引导孩子,或者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对自己失去兴趣的同时,又不伤害孩子的自尊心。
为了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对自己关注过度,宋延铭展开了长达一个月的观察。
一起吃饭的时候,宋狄会不由自主地坐到他的身边,如果不在他的左右两边,就一定是在他的正对面。
开复盘会的时候,宋延铭看他十次,有六次都是他转开眼神的样子。
接水的事倒不怎么常做了,宋延铭把这归结于宋狄下周五可以上场打比赛的缘故。因为连他自己喝水的频率都下降了,顺手接水这种事变成了别人。
宋狄比赛的前一天晚上,还是跑到了宋延铭房间里洗澡。
宋延铭对这事儿已经挺习惯了,看都没看他,仍旧埋头做自己的战术规划。
直到宋狄出来,他闻着一股熟悉的味道,看见他两手空空,才问道:“今天没带你自己的东西过来?”
“忘了,喊你又没人应,总不能光着出来吧,就直接用你的了。”宋狄抱着膀子搓了搓,“沐浴露也太难洗了,滑溜溜的,我果然还是喜欢用香皂。”
“还嫌弃上了是吧。”宋延铭没好气地说,“滚回去用你香皂再洗一次呗。”
“再洗一次不至于,沾点教练的味道,明天保佑我。”宋狄粲然一笑。
沾点……
教练的味道?
宋延铭愣了好几秒才平复刚才突然烧得滚烫的心脏,刚才宋狄那句话无异于一碗水朝烙铁上泼,噼里啪啦到处溅水花。
“求人不如求己,明天注意点对面开野路线,你对面的打野经验比较丰富,滚起雪球来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