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长安的五月
五月二十。
天气已经渐渐地转热了。长安城外，刘备的大军一直驻扎着，既不攻城，也不来挑衅，这样异常的局面已经整整七天了。
身为长安的守将曹仁每天都会兢兢业业地巡视每一个城门，亲自鼓舞士气。
这一切很安静，很奇怪。可是每一个人似乎都很平静，因为在他们被留下来的时候，曹仁就已经告诉了他们，他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
这些人都是跟随了曹仁十几年的士兵了，他们跟着曹仁出生入死，是一群可以信任的人，也是一群可以为曹仁洒热血的人。不需曹仁多说什么，他们都会为曹仁做一切，没有条件，没有代价。
“将军，刘备的军队一直驻扎在城外步攻城，到底是想做什么？”曹仁的副将忍不住问道“难道他们是想要困死我们么？”
“长安城墙坚固。我们的粮草充足，守上一两年都没有问题。刘备不会那么傻的，想要困死我们。我想，他肯定是在等一个人。”曹仁当下说道。
“谁？”
“林若。”
副将听到林若这个名字，他当下忍不住皱眉头说道：“将军，林若的武艺真的很强吗？我听人说，他和吕布在城门比武，他亲自将吕布击杀了。”
“他的谋略永远比他的武艺强。用剑杀人，他顶多是万人敌，可是用谋略杀人，顷刻间他就能让几十万人死于非命。这个人，很危险。”曹仁当下说道“我们如果能在这里，将他杀死，哪怕是全军覆没，也是绝对值得的。”
“我们能够杀他么？”副将不解地看向曹仁问道。
曹仁眼睛里冒出精光，然后很坚定地说道：“如果是平时，或者不能。可是我想，这一次，他绝对会死在这里。”
而此刻，在刘军的军营里只有张飞在坐镇。
而刘备早早就带了一队人马到了黄河边上等着林若，实际上，他一直捏着手指算日子，看林若身边时候能够到。就在昨天，他接到了飞鸽传书，说林若今天的船今天能够到达长安。这让刘备好生高兴了许久，就连昨夜他也睡不着。
因此刘备一大早就带着人候着了，可是过了晌午了，也不见林若的船。这让刘备有些担心林若路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直到将近傍晚的时候，林若的船才出现在河面上。
一共三艘船。船体不大，都是商船。看来都是嫣然山庄的船了。
林若在甲板上就能看到刘备，船刚刚靠岸，林若就带着几个随从下了船上岸，他看到刘备带着一堆人在等自己，他当下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跪在地上拜道：“臣林若见过陛下臣让陛下久等了”
刘备当下将林若拉起了，然后说道：“军师，你可让备好等啊快起来，快起来”刘备说着让人牵来马匹。
“陛下，臣今天晚上想在船上休息，还请陛下恩准。”林若当下看向刘备说道。
刘备听到这话不由一愣，自己这一行人是来接林若的，可是林若却说要在船上休息，这么说，不是让大家白跑一趟么？
“既然军师，遇到而来累了，那么军师今天晚上就在船上休息吧”刘备当下也不勉强地说道。
听到刘备这话，旁边的谋士们都你看我，我看你，许多人都无奈地摇头了。
刘备身边的几个谋士们都知道刘备和林若之间的感情不能只用君臣之情形容了，只是这事情如果让远在洛阳的陈群等人知道，估计林若又要被弹劾了。
林若当下吩咐左右将船靠岸休息。
“陛下，臣想请陛下上船，臣已经在船上准备好了酒宴来款待陛下以及诸位大人们”林若当下微笑地看向众人说道。
酒宴之间，林若多次望向旁边的那艘小船，似乎满怀心事。
“子衿，船上有什么人么？”刘备还是看出林若神态上流出的异样，他当下忍不住说道。他知道林若肯定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重要的事情。
林若知道许多事情都瞒不住的，而且这件事情，还真的没有办法瞒下去。他当下说道：“是有一个人。陛下见了就知道了。”
“恩？”刘备听到林若这话，当下疑惑地看向林若说道“什么事情那么神秘？”
“等喝完酒之后，臣领陛下去看。”林若当下很是无奈地说道。
此刻谋士们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只有几个是清醒的，可是他们也不知道刘备和林若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但是他们都很识趣地不去管这件事情。
庞统闷了一口酒看向诸葛亮说道：“孔明，这次林军师回来，似乎心事重重，如今他不知道和陛下去了哪里，真让人觉得奇怪。”
“林军师只怕遇到了一个连他也觉得棘手的问题士元，你怎么还喝你今天可是喝了很多了，再喝要醉了。”
“反正这酒不用钱，怕什么”
“你不用担心没有酒喝，还有一次酒宴呢这次只怕是双喜临门。”
“孔明，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庞统当下忍不住说道。他真不知道诸葛亮在说什么。
而此刻林若带着刘备来到了另外一艘小船，进来船舱，刘备看到了两个人跪在地上，一男一女，因为刚刚从外面亮的地方进入暗的地方，一时间刘备还看不清楚跪在地上的是什么人，他当下忍不住看向林若问道：“不是一个人么？怎么两个都跪在地上？军师，你再搞什么？”
“孩儿叩见父皇”跪在地上的人当下拜道。
这声音很熟悉是谌儿的？虽然几年都没有见过他了，可是他的声音，刘备是记得的。当下刘备忍不住惊喜的说道：“谌儿你怎么在这里？”
“臣女林伶叩见陛下”另外一个跪在地上的人拜道。
这个时候，刘备也注意到了刘谌身边跪着的林伶了，他当下忍不住伸手要将林伶扶起来，可是林伶和刘谌两个人似乎都不肯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备有些弄不明白了。
林若这个时候才说话，他说道：“陛下，他们是来向陛下认罪的。都是臣教女无方，才惹出这样的事情。臣愧对陛下。”林若说着就要跪下来。
这个时候，刘备眼疾手快将林若扶住了，他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他说完这话，无意当中看到了林伶隆起了的肚子，还看到刘谌握着林伶的手，突然间他有些明白过来了。早些年，他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对林伶爱慕不已，甚至还因为林若反对他们在一起，而有些郁郁，正是因为这个样子，刘备才让刘谌到幽州去的。
其实就是为了自己儿子将来的幸福，到幽州锻炼泡妞两不误。
这小子，可真是不负自己的期望，果然是虎门无犬子，不对，应该说是龙门无犬子好像也不对
“陛下？”林若看到刘备的眼睛盯着刘谌和林伶看，一脸自豪的表情还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心里完全明白了，感情这位一直没有放弃过让自己的儿子娶自己女儿的打算。
“军师，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们都要请罪？你们都犯了什么罪？非得要向朕请罪？”刘备当下忍不住看向林若说道。
林若一脸悲痛，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且他的表情还带着一丝愤怒。他当下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臣养了一个不孝女”
“父皇，此事不怪伶儿，是儿臣不好。是儿臣一时糊涂，被人下药，结果结果酒后乱性，和伶儿伶儿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如今伶儿已经怀有儿臣的骨肉四个月了，儿臣不能负了伶儿，还请父皇和林军师成亲孩儿和伶儿。”这个时候，刘谌马上说道。
果然
刘备当下差点忍不住叫：“果然是好小子”
不过刘备忍住了，他当下板着脸看向儿子说道：“糊涂，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你气死朕了朕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陛下，是伶儿不好，伶儿当时并没有拒绝太子殿下，才使得太子殿下犯下如此错误若是陛下要责罚，还请陛下也责罚臣女。”
“伶儿，这怎么能够怪你？你当时也吃了那下了药的酒，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而且你是在我的宫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疏于防范，才让小人有可趁之机的。”刘谌当下忍不住说道“如今你已经有了我的骨肉，我如何能让你再为我受过父皇，孩儿要娶伶儿为妃，还请父皇成全。”
刘备很想说成全，可是他看到林若一直臭着一张脸，他当下忍不住说道：“军师，孩子们如此相爱，况且不如，就成全他们如何？”
“伶儿腹中的骨肉是汉家的血脉这果然不假。可是臣却不愿意让伶儿嫁给太子殿下。”林若当下说道“臣最爱此女，还请陛下允许伶儿产下王子之后，出家修行吧”
刘备听到这话，他当下忍不住说道：“军师你”“老师，弟子求你，不要拆散弟子和伶儿，弟子知道军师你不愿意伶儿进宫为妃，可是弟子愿意放弃太子之位还请老师成全”这个时候，刘谌忍不住说道。
“伶儿喜欢自由惯了，她为人不喜欢受到约束，我不想让她一辈子过得不快乐”林若当下说道。
“她出家当了道姑，长伴青灯，她也不会快乐的。”刘谌忍不住说道“若是老师如此残忍，那么弟子也要出家为道士，陪伴伶儿”
刘备毕竟是一个做父亲的，他当然知道儿子这话当中有赌气的成分，可是他知道若是林若真让林伶出家为道姑，自己的儿子肯定去做道士的想到这里，刘备当下忍不住说道：“军师，伶儿大好年华，若是就此常伴青灯，确实有些过于残忍了。军师，不如，你就成全了他们吧？”
“陛下，臣”林若当下叹气说道“我如何能够成全他们？此事还需要二将军才好，凤儿又如何自处呢？陛下，这是陛下的家事，臣告退了。”
林若说着就将林伶拉了起来，然后强行带走了。
刘备见到林若似乎还在生气，当下也不好说什么。他当下只能看向刘谌，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若说的话没有错，刘谌和林伶之间还隔着一个太子妃。这个时候，刘备才想起来，刘谌是有太子妃的，那是自己兄弟关羽的女儿关凤。他当下忍不住说道：“这确实有些麻烦凤儿那边不好办。谌儿啊，你给朕出了一个难题啊”
“儿臣和凤儿妹妹虽然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儿臣想要退婚，迎娶伶儿为太子妃。”刘谌当下马上说道。
刘备听到这话，他当下忍不住说道：“胡闹太子立妃何等的大事。况且，你若就此退婚，那以后凤儿如何见人？”
“那伶儿怎么办？”刘谌当下忍不住说道“若是不能娶伶儿为妃，孩儿宁可出家当道士算了。”
“林军师舍不得让他的女儿当道姑的，否则以他的脾气，伶儿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没有了。她也已经成为道姑了。”刘备当下忍不住骂道“你小子，敢做就要敢于承担责任，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去做道士就能逃避责任么？”
刘谌当下很是委屈地说道：“可是儿臣”
“太子妃是朕给你娶的，日后登基立后，是你自己立的。让伶儿做你的太子侧妃吧你也该是娶侧妃的时候了。只是委屈了伶儿。”刘备叹气说道“此事，朕还须和你的二叔说一下才好。”
“那军师那边，该如何”
“他虽然生气，可是却也没有办法。朕和他好好说说就是了。你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得好好收拾一下你身边的人了。”刘备说道，他很明白林若的脾气。
“军师已经说过孩儿了。”刘谌当下忍不住说道“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你出去吧去找你的伶儿，还有，将军师请进来，朕有话要和他说。”刘备当下挥手示意儿子出去，然后说道。
林若一进来，刘备就让林若将门关好。
待林若关好门了，刘备才说道：“好你个林言心，你刚才明明是想让朕原谅太子，成全他们两个，可是你却不开口求朕，反而是让朕求你答应将女儿嫁给朕的儿子。你这是欺君之罪”
林若当下看向刘备，心里暗暗说道：“你不是恶人先告状么？你以为我想将女儿嫁给你的儿子么？还不是因为你的那个混蛋儿子，管教无方，弄出了这样的一件丑事？”
“陛下可想知道真心话？”林若当下看向刘备问道。
“什么话，说吧备还能听得进忠言。”刘备忍不住白了林若一眼，然后说道。
林若说道：“臣并不想将伶儿嫁给太子殿下，可是却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臣身为一个父亲，为了女儿的幸福，只能让她嫁入皇家。自古皇家无亲情，臣也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
刘备当下眉毛扬起，然后说道：“这些话，只有你才敢说出来。朕虽然听了，心里不舒坦，可是却知道你说的是对的。”
“其实方才言心所说的都是真心话，出家做道姑，或者长伴青灯，可是却自由自在。臣很担心伶儿会受不了宫里的许多规矩，而且她好动，性子比较烈，虽然聪明，可是却并不睿智。我确实很担心她”林若很坦然地说道。
自己这个女儿确实聪明，可是不够睿智，若是她够睿智的话，断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这三个女儿当中，除了小女儿小雪没有太多相处，林若不太了解，其他的两个女儿，林若还是了解的。
林萍看起来单纯，可是却胸有沟壑，她为人睿智，聪明，可是却太过于老成，她办事情和为人处世，都太过于是故了。这样的话，只怕会劳心劳力。
而林伶却不同。林伶很聪明，嘴皮子功夫很厉害，学识也很渊博，可是偏偏她就是不够睿智，而且做事情很冲动，又酷爱自由，若是以后她真的进宫当了妃子，只怕日子很难熬了，虽然有自己照顾着，刘谌宠爱着，或者不出什么大事，可是她的脾气，很容易让人当枪使了，对这个女儿，林若不放心她进宫的。
刘备知道林若的担心，但凡是一个父亲，对儿女们都是担心的。他当下说道：“这些都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这些老人就不要太过于操心了。否则，他们就该被我们束手束脚了。军师，不要说他们了，我们君臣，已经好久没有聊过了。今夜，就让你我君臣，秉烛夜谈如何？”
孩子们的事情解决了，也该解决大人们的事情了。
“只怕不行。今夜臣还想请陛下下令，让臣调配人马，攻破长安。”林若很正经地看向刘备说道。
“今夜就破长安么？”刘备吃惊地看向林若说道。
林若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臣已经带来了攻城用的利器，这东西放在船上始终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