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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后的今天,当谢南观再一次给他机会,等待着他的时候,难言的情绪无法抑制地从内心的容器中涌动出来。
  时薄琛怔愣片刻,终于往前踉跄了一两步,张开双臂将谢南观抱了个满怀。
  因为太过用力,把谢南观撞得后退了一两步。青年拥住大型的狗子,后背抵住了墙,才堪堪站稳。
  他能感觉到,拥住自己的双臂紧紧收紧,几乎要将他勒得喘不过气来。他想拍拍时薄琛的背,想要提醒自己身上的男人不要太过分,可是手刚艰难地抬起来,他就愣住了。
  时薄琛在颤抖。
  但也在克制隐忍。
  他愣住了。
  重逢之后,他不是没有看过时薄琛哭的样子,但像这次这样隐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想后退一步,却被时薄琛揽住背,轻轻摁了回去。
  “不要看。”时薄琛低声说,大概是因为在隐忍,声音也有了颤音,“很丑,别看。”
  谢南观没动了。很快,他就感觉到肩膀一阵濡湿,从一点洇散开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抬起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对方的背。
  许是感受到了谢南观无声的安慰,时薄琛的身子顿了一瞬,但很快,就将人抱得更紧了。
  像是要把过去三年的遗憾,通通灌溉在这一次的拥抱之中。
  “南观。”时薄琛有些哽咽着说,“谢谢。”
  谢南观怔了怔。
  许久,他才停下动作,反过来紧紧拥住了对方。
  -
  因为那晚的拥抱,两个人的关系有了心照不宣的进展,但谁都没有明着说出来。
  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了,有时候感情到了一定的点,就这么揣着端着,谁也不愿意破坏那一点目前可以保持的平衡。
  两个人都无法保证,一旦把那层本就脆弱的关系捅破,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谢南观只觉得这样就挺好的,没必要去想原谅还是不原谅。他太清楚纠结于这一问题带来的痛苦的。
  与其这样,干脆顺其自然,关系如果到那儿了,自然就会发展下去。
  住在一起方便,又是同一剧组的,两个人干脆同进同出。顾北看得眼睛都瞪大了,只有谢南观跟没事人一样,偶尔还关心一两句时薄琛伤好了没。
  其实他确实也没多想,工作嘛,一到了公司,那股打工的怨劲儿就出来了,压根没什么心思去想个人情感问题,更不用说花那个时间去避什么嫌了。
  直到时薄琛的伤完全好了,两个人都没有主动提出要分开地方住。
  大家都当作不知道,谁都不打算捅破那层纸。
  副导演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猫腻,特意找了个还算空闲的休息时间,凑过来小声地和时薄琛八卦。
  “你俩是不是有苗头啊?”副导演说话的风格和拍戏的风格一样,爱直来直往,不爱绕弯子。
  他既然知道时薄琛喜欢谢南观,那就肯定会往这方面去打听。
  时薄琛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谢南观,才说:“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副导演直接指出,“你之前还说喜欢谢南观呢,现在你俩住一起这么久,难道没有什么关键性的发展?”
  时薄琛太久没接触感情类话题,有些没听懂:“什么关键性发展?”
  副导演拍水瓶而起,太大声导致其他人都往这边好奇地看过来。副导演觉着有点不好意思了,忙掩饰性地抚了抚水瓶,降低了音量。
  谢南观也太抬起了眸子,淡然地看向这边。
  “成年人不说幼稚话啊,”他开始挤眉弄眼,“就是啊,你俩都成年人了,难道不会荷尔蒙爆发,互相解决需求问题?”
  时薄琛这回想起来了,有倒是有,不过仅有医院的那一回。
  但他在其他人面前不想讨论关于谢南观的任何私事,就只是摇摇头:“没有。”
  况且,自那晚的拥抱之后,他们两个再也没有太过亲密地接触过。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处理剧组的事情,但谁都没有再提那晚的事情。
  就像一场蝴蝶飞过后留下的梦,缥缈又虚幻。
  时薄琛攥了攥指尖。
  只有谢南观在他指尖留下来的温暖的体温,才提醒着他那晚发生过的事情。
  正好镜头开拍,副导演也没有再问,感叹了一两句后连忙赶去协助丹尼尔。
  时薄琛抬头望向谢南观,在看到青年的身影后,重新握住了掌心。
  因为工作的需要,时薄琛被派去拍摄外景。这就意味着,一天之中,他和谢南观共处的时间又少了很多。
  但没办法,他现在不是万众瞩目的时家二少爷,能够挥挥手就说一不二。哪怕是现在在摄影圈小有名气,他也不能任性。
  只不过在出外景之前,时薄琛都会去找谢南观讨一个拥抱,再一步三回头地去看谢南观。
  剧组的人看了,都觉得时摄影是不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谢南观倒是对时薄琛去外景拍摄没有那么多感觉,反倒觉得轻松了不少。平时时薄琛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炽热,他想不注意都难。
  所以时薄琛出外景的那一天,谢南观入戏的效率特别高。但一结束拍摄,还没完全出戏,坐在休就会瞬间陷入空虚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