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并非普通人,有些神异手段你们应付不来也是常事。”胤礽抬手,将小院内残余的污祟之气彻底打散。
两人回去后,少女的尸身很快便被人抬下安葬,看出这姑娘亲缘稀薄,甚至隐有晦色,胤礽眸光微动,旋即便息了让人去寻亲友的心思。
小亭内,看着脚下悠悠流淌过的湖水,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殿下,您还记得当日你我二人游历边塞,其实当日若霖便有话想问,您曾经说过,此间修行之路已然基本断绝,常人便是有一二资质,也难以踏入真境。”
“但当时也是您亲口所言,那些番僧喇嘛中不乏有真能者,不知这其中可有旁的缘由?”
张若霖认真询问道。
眼前之人品性如何,胤礽自是清楚,且以两人的关系,也没什么好隐瞒地,径自在石桌前坐下,给两人分别添了茶水,胤礽方才轻叹一声开口:
“告诉若霖也无妨,这世上,除了刻苦修行外,其实还有一种法子可以获得法力,那便是传说中的祭神。”
“祭神?”似是想到了什么,张若霖脸色陡然难看了许多,还是借着手中清茶方才勉强压下了心间的恶心:
“那么那些人当日,还有早前看到的那些人皮鼓……”
胤礽神色同样冷寒,却还是点了点头:“以若霖的聪明,心里想必已经有了答案。”
当年他们北上游历之时,曾途径藏族,没成长却恰好遇到所谓祭天之举,据说是因为疫情,大量人口死亡,喇嘛们一致宣称是神灵不高兴而降罪人间。
藏族的一些传统,胤礽早前于书册之中并非不闻,但真正看到那些从小被割下耳舌,活生生禁锢在寺庙之中,甚至最后还要以那般残忍至极的手段取皮为鼓,仍是叫人心生寒意。
自那日后,胤礽同张若霖有好几日都未曾进食,甚至任何带皮肉的食物都能叫人心生反胃。
最后胤礽亲自出手解决了疫症,方才了结此事,但那时很多孩子已经回不来了。不过经此一事,喇嘛教徒在藏区威信骤减……
或许也是因着此事,无法收到足够的“祭品”,这些人方才将主意打到了玉面观音之上。
胤礽心想。
但有一点他却是想不通,按理来说玉面观音已经许久不曾出世,甚至隐隐有早已经灭绝的传言。早前成嫔拿出那株已经叫胤礽心讶不已,如今这人手里竟然还有另一株。
如果这些东西是很早以前便有,依着那些人的残忍程度,胤礽不信这些人会无动于衷?
所以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方才若霖所说的外蕃之人,也叫胤礽心下不得不去在意。
最重要的一点,方才那股阴邪之气,以他如今的修为,竟未能探得去处,这本身便已经是极度不合理………
轻扣着大理石桌,胤礽不觉眉头微皱,一旁的张若霖郑重一礼道:
“殿下,方才之事,若霖这辈子只会烂在心中,绝计不会外传一句。”
深知人心可怕,张若霖丝毫不敢去赌,为了丁点微末修为尚有人能做得如此地步,倘若是……
张若霖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只觉今日阳光,当真格外刺眼一些。
“若霖倒也不必如此担忧,如今灵力衰微,便是尚存一二走了歪道的野神,实力终归也不过尔尔。”想到阿玉的话,胤礽心下也多了些许安定:
“不过,若霖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这件事,除去你我二人,不会再有另外一人知晓。”
“包括几位皇弟。”
迎着燥热的夏风,张若霖轻叹了口气。
为了好友安全,张若霖自是被留在了茗园,自那日后,胤礽不是没有尝试施法寻找那股邪气,但不知为何,俱是无功而返。
到底是什么地方,或者什么东西,能将这股邪气藏的死死地?寻不到原因,胤礽心下疑惑却”一日比一日要重。
时间缓缓而过,很快便到了康熙帝设宴众使之际,原本这等场合胤礽并不乐意参加,但想到早前若霖提过,同那位番僧交往过密的外邦人,最终没有拒绝。
这些年,大清与海外贸易愈发兴盛,涉及的地区也是逐年增多,因而此次,光是来访的代表使臣便有数百之重,想要容纳这么些人不显逼仄并不容易,大宴最终在由康熙帝拍板,设在畅春园九经三事殿。
康熙并非喜好奢华之辈,园内多以园林景观为主,建筑朴素,多为小式卷棚瓦顶建筑,彩绘不施。饶是如此,一路走来,恢弘大气的建筑,精致小巧的浮雕,仍是叫一众使臣看呆了眼。
碧湖中心,一个足有数丈来高的巨型风轮临风而立,一阵风微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的同时也叫众人愈发新奇了许多。
夏末秋初,正是万物最为繁盛之时。人群中心,胤禟一袭颇显风骚地紫色长袍,折扇轻摇,流利的外语很快便同这些人混迹到一处。
倒是其他阿哥们,许是多有顾忌,亦或心下对这些番邦小国并不以为意,这会儿只端坐在席上,不时会有大臣前来敬酒,众人中最忙地自是八阿哥无疑。
胤礽携友人过来时天色已经不早,基本上除去帝驾,该到地都已经到齐。大殿中央,不时传来阵阵鼓乐之声。
属于胤礽的席位素来都是在帝驾身侧,同几位皇弟打过招呼,胤礽正要入席,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极为温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