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富阳将信将疑:“那怎么不换一种尝尝?”
金桂萍:“我不爱换,认准了哪个就哪个。”
周富阳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在想当年他只顾着往上爬,是不是把什么东西抛在脑后了。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他现在就在想着,是不是金桂萍的心田里一直给他留着个地方。
金桂萍给他端来老式搪瓷茶缸,周富阳拿着把手接过,往昔岁月一股脑全从记忆深处溜了出来,他呆呆望着茶汤,半天没送到嘴里。
金桂萍眼睛盯着他看,寻思这是怕烫嘴?
不应该啊,直饮水机70度泡茶专用度数,倒出来一会儿了呀。
周富阳余光能扫见她端详的表情,犹记得以前金桂萍也是这么给他冲泡了,盯着他抓起茶缸把手,送到嘴边吹几下。
他也是这么余光扫,扫见她那灵动乌黑的眸子广薄剧小.硕漫话.都有哦日更最新完结文,在企恶裙把衣48一6九63和红扑扑的脸,仔细他会烫着。
宋之宁有没有这么关心过他?
这辈子一次也没有。
宋之宁没有给他端过茶,倒过水,没有给他嘘过寒,问过暖,就知道成天和厂子里、集团里的女眷们混迹,比吃比穿比老公,比过了就回来跟他得意,比不过回来嫌弃他两句。
周富阳摇摇头,自嘲两声。这还不是他自己选的。
要是他选了金桂萍,难道凭他的拼劲,他就不能出头吗?
又寒暄几句,见他终于把茶喝了,金桂萍才松口气。
客人来家,不管他在外多大能耐多大金身,也得把主人家的茶喝了吧?
起码的尊重给了,金桂萍就能跟他好好说话了。
周富阳不能再跟她这么无言对坐了,等会儿他会想起更多的事情。
他提及了小商品陈:“老陈……是什么时候走的?”
金桂萍:“那很早了,九十年代就查出了癌症,我们就说不做生意了,治病呗。把店子卖了,股也不炒了,厂子关了,后来又拖了几年,他就去了。”
周富阳叹息道:“这也就是老陈去的早,以他的精明能干,如今说不定还活跃在商界里。做小商品是个大市场,加入世贸后,小商品席卷全球,说不定今天也干到世界五百强了。”
金桂萍大笑:“哎呀您可别拿我们打趣了,他哪有这么能耐,当初我们小卖部是先开的,后来旁边才开了证券市场。那时候我做售货员,他是开店的,我们俩刚好的时候,我就怂恿他,开这块地方最大的好处就是消息灵通,你不能光做小商品。我们厂子里赚了钱,这才入了股市。不过真正入了股市,他就显出了才华,我呢,就负责赔了安慰他稳住再看,赚了劝他见好就收。靠着消息,他又拉了投资人进来,我们赚了几波,等后来券商进来了,也是我先怂的,好说歹说,他也就听我的,撤出来了。”
周富阳听她三言两语的,把那些年股市的大风大浪、腥风血雨说出来,可想金桂萍是个不怕事、稳得住的贤妻,老陈没找错人。
那他周富阳找对了还是错了?
自己这些年多少艰难险阻,都靠他一人挺过来。
但凡有一丁点风险,宋之宁就吵着要离婚。
有一年他欠了一百万,宋之宁立刻带着行李回了老家,等他填补上转运了,才回来。
若受苦受难的时候,能身边有人陪着他,该多好啊。
周富阳主动提出要给老陈上柱香,金桂萍于是带他去了里卧。
一进去,映入眼帘是张一米八的老式硬床,周富阳看见那木质床头斑驳有了年岁,上头刻着已经磨没了颜色的双喜字。
周富阳:“这是……”
金桂萍:“我和老陈结婚时候打的床,多好的木头,这么多年除了有些划痕,没半点损伤。现在年轻人又开始时兴实木家具了,可没我们当时打家具,又好又便宜。”
周富阳:“夫妻俩一直睡一张床啊,好,好。”
金桂萍心想,老主任是不是年纪大了,脑袋不灵光了。夫妻俩不睡一张床怎么睡?
周富阳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他不是不知道普通人家夫妻睡一张床。
而是因为宋之宁是大家闺秀,他以前做穷小子时不知道,原来大户人家家里,老婆和老公不睡一张床。
自结婚后,两人就各用各的房间。
年轻时的周富阳除了做那事时会被召唤,平时宋之宁也想不起他。
这种情况大概过了十年,到他四十岁,已经没了那方面兴致,宋之宁也到了更年期,两人愈发没交流了,他一年都不会和她睡一晚上。
周富阳知道自己不该在金桂萍的卧室里想这些,何况老陈正在那黑相框里对着他笑呢。
老陈的遗像旁边,还摆着一瓶茅台,金桂萍给周富阳倒了两盅。
一盅让周富阳洒下来,倒在老陈遗像前的茶缸里,另一盅周富阳自己喝掉。
那一口茅台吞下去,周富阳胸腔一阵劲热,对着遗像说:“老陈,你有福气啊!你真有福气啊……”
连声的感慨,让金桂萍听着有些怪,虽说周家条件好,女儿是算有福气,可婆婆小姑也不好相处呢,周竟卿的前妻就是个坏例子。
若不是老陈托梦说周竟卿靠得住,她还不想女儿去那大宅门里头吃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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