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吃着官司,公司面临退市,原本我还在想要不要帮衬一把。哪知刚进门时,东西刚好送到,才知道,原来您还有闲情逸致买珠宝呢。”
郑云轻微愣,挤出一个苦笑:“没,哪儿还有闲情逸致啊?我现在愁都快愁死了……”
“既然如此,估计您也没心思欣赏这块珠宝了,不如……”谈斯雨掂着沉甸甸的吊坠,随手往关书桐那儿一抛,“送你了。”
说得好像是他的似的。
郑云轻呼吸一滞,眼睁睁看着那块珠宝落到关书桐手中,痛心疾首。
“不喜欢。”关书桐才不要郑云轻的脏东西。
谈斯雨轻笑:“那就扔。”
关书桐和郑云轻均是一愣。
“跟郑姨学学,她不喜欢的东西就砸了,你不喜欢的东西,不也能砸了?”
满不在乎的口吻,谈斯雨伸手给她递高尔夫杆。
“反正这屋里,都是你关家的财产。我个外人不方便动手,怕有人找我家长告状。但你关书桐砸自家的东西,没人好说什么吧?”
关书桐认真听着。
是这样的……确实是这样的。
郑云轻拿她母亲的东西,那她不能仅仅只是拿回来——甚至还差点被人污蔑,冠上“小偷”的罪名。
当郑云轻砸她母亲的东西时,她应给予的反击,不是叫她住手,别再砸了。
而是,她也上手砸了她东西。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这才是真正强有力的反击。
紧了紧手中的祖母绿项链,关书桐眼神一凛,扬手就将颇有重量的珠宝朝洞开的窗户一抛——
宝石吊坠拖着白金项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流星一般,擦着窗户边上的碎玻璃,“砰”一声丢至窗外。
没看郑云轻是何表情,关书桐将一支精湛华贵的镀金球杆扛在肩上,转身出卧房,去往三楼的主卧。
谈斯雨在她后面慢悠悠地跟。
郑云轻趴在窗边,切齿痛心地找着自己不知掉哪儿去的珠宝,恨得牙痒痒,挥手又砸了一批东西,这才跌跌撞撞,赶紧跟上三楼去。
谈斯雨心慵意懒地挨靠着主卧门,一派闲云野鹤的富家公子哥儿模样,边欣赏关书桐挥杆砸东西的狠劲,边指挥:
“我这一组杆子,可是花了大价钱定制的,你砸东西能不能看着点,别尽挑些便宜货,对不起我杆子的身价。”
听听,这叫什么话?
郑云轻火冒三丈,一口气梗在心口,差点顺不过来,把自己噎死。
好不容易将郑云轻的化妆桌砸得稀巴烂,关书桐累得喘气:“要不你来?”
“我不来。”谈斯雨抱臂,“事儿要传到我家长那儿,啧,这骨节眼我可不能被关禁闭。”
“你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东西被砸被摔,郑云轻头一晕,赶忙扶住墙壁,“关书桐,你再不住手,我就要报警了!”
“报呗。”谈斯雨挺无所谓,“反正是你先砸了人家妈妈留给她的遗产。哦,对了,这些天,没少见赵叔往我家里跑,恳求我家出面帮忙。说是,就当我家先给了彩礼。”
这些事,郑云轻俨然是知道的,她皱眉,闭口不言的那一分钟里,正在是权衡利弊。
谈斯雨简直坏得没边:
“听到没?gloria,砸的这些,都算在我彩礼里。你别只顾着砸这里,去衣帽间看看,什么表啊,珠宝啊,包包啊,随便扔,随便砸。你要是喜欢,我们就直接带回去,就当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支持我们的小家庭。”
行。
有他这些混账话做底气,关书桐头脑发烫,红了眼,又摔又砸,一通泄气。
郑云轻越是敢怒不敢言,她越是爽到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滚沸抖颤。
谈斯雨说,他要陪她玩个更刺.激的。
是啊,他做到了。
她只管发疯,宣泄这么些年积攒的愤恨。
他只管看着,给她递上武器,给她加油助威。
最后,她将衣服剪成碎片,将房本撕成废纸,扬手一洒,碎屑犹如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捋一把头发,关书桐捡起高尔夫球杆朝外走。
郑云轻手软脚软地靠着墙壁瘫坐,眼光光彩尽失,有如一具死而不僵的尸。
谈斯雨坐在沙发上,跟人发着消息,手机播放的歌曲《natural》,由他喜欢的乐队imagine dragons所演唱。
“爽了?”他抬头看她。
关书桐到他身前停下,笑容明艳灿烂:“爽了。”
“还有……”她问,“你给的彩礼是有多丰厚?”
谈斯雨懂她意思的,笑容耐人寻味:“够你心甘情愿,和我共度余生。”
第62章 晋江文学城
神清气爽地砸完东西还不够, 赵庆恩在车库里停有一辆改装过的重机车,价值百万,相当炫酷。
关书桐进赵庆恩房间拿了钥匙, 就跟谈斯雨搭乘电梯下到车库。
谈斯雨发消息给司机, 让他先回去。
关书桐找着机车, 随手拿一个头盔扔给谈斯雨, “戴上。”
谈斯雨接住, “去哪?”
“浪迹天涯。”关书桐边戴头盔, 边漫不经心地回他。
谈斯雨哑然失笑,伸手要去握机车把手时, 关书桐先一步握住车把, 他微愣,眼睁睁看她抬腿轻松跨上机车, 插钥匙,拧油门, 见他还没上来, 她回头催促:
“上不上来?”
“……”谈斯雨抿了抿唇, “你会骑车?”
“当我跟你闹着玩?”
“……”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谈斯雨硬着头皮, 上了她的贼车——不是玩梗,这真的是贼车。
坐在后面, 也不是没点好处的。
他伸手圈住她细腰。
她体质敏.感,怕痒地躲了一下。
谈斯雨“扑通扑通”的猛男心紧着一颤, “要不我来?”
关书桐抬手打下头盔镜片,拧油门, 引擎声轰炸耳朵,就在这时候, 她说了句叫他永生难忘的话:
“这么怂还怎么做我男人?”
话音落定,炫酷拉风的全黑重机车如离弦之箭,风驰电掣地冲出车库,在漫天星河之下,沿盘山公路下行,进入滨海大道。
少女的裙摆在风中摇荡出层层波澜,发丝在飘,轻挠着他面颊,麻麻痒痒的,谈斯雨将她头发拨到一侧,再次上手搂住她的腰时,明显感觉到她脊背僵硬了一瞬。
“是不是真这么怕痒?”谈斯雨问她。
想笑,但人在她车上,他不敢笑。
“你要么一直别碰我,要么就管好你的手,别乱动!”关书桐说,“还有,不准挠我痒痒!”
当然。
他还是相当惜命的。
至少,在还没跟她把日子过腻味以前,谈斯雨舍不得大好青春就断送在这儿。
海浪涨潮翻涌,滨海大道空旷无人,她一把油门轰下去,引擎声和风声在耳边呼啸,痛快到极点,肾上腺素狂飙。
“你跟谁学的骑车?”谈斯雨问她。
劲风狂烈,模糊了人声,他依稀听到她回:“仇野。”
这个名字,好一段时间没听到,他有些恍惚。
正是晚餐时间。
砸东西的时候,确实酣畅淋漓,十分痛快。
直到现在稍微冷静点了,关书桐才发觉体力消耗过大,肚子饿得有些绞痛。
就近找一家超市,大扫荡似的,烤鸡、薯片、水果拼盘、汽水、棒棒冰……一股脑往购物车里塞,结账,拎着大袋东西回机车。
她把着方向,或者说没有方向,沿公路肆无忌惮往前开。
累了,停下。
大概是半山腰的位置,有一处相对平缓的平台,林木稀疏,杂草荒芜,能一眼望到远处的海港,有船只停泊靠岸,亮着明亮灯光。
她穿的毕竟是裙子,谈斯雨脱下衬衫,递给她垫着坐。
他里面是一件短袖白t,透气偏薄的款,被风吹着,依稀能看到点肌肉轮廓。
车灯亮着,光线依稀往这儿带了一层。
关书桐看着他迎风而立的背影,莫名回忆起他在她家留宿那晚。
第二天醒来其实有点尴尬,因为她的睡裙滚两下就容易往上卷,因为谈斯雨全身上下就穿着一条浅灰平角裤。
明明没发生什么,但那情形看着真的很像发生过什么。
当时她赖在床上,拖着不肯起。
后来还是谈斯雨先起的,表现得若无其事,反倒衬得她太保守扭捏了。
关书桐是真饿了,窸窸窣窣拆着塑料袋,天热,棒棒冰化得快,她对半拧开,另一半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