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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我与太子殿下如此亲昵,在我的记忆里,王爷似乎不曾皱过一次的眉头,不层阻止过我一次。”
  莫名有点委屈:“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年幼居于乡下,看不起我粗鲁愚笨,可我晏琤琤即便从前顽劣可我从未伤天害理。我也在努力地变好,变得更好。”
  “可你们为什么,为什么都不愿意看重我呢?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畸形的关系,我要隐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一顿大声宣泄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了实话,晏琤琤骤然收声。
  她竭力遏制住因太过激动而导致的浑身颤抖,她深呼吸许多次,别开眼回避了李执猩红的眸子。
  “可是王爷,我俩本不是一路人,我俩的错婚当初不该这样继续。”
  “川媚姐姐是好姑娘,以后不能辜负她。”
  “襄王殿下,晏琤琤德行有亏,难当王妃之责。”
  她半蹲着身子,行礼。
  “在此,琤琤恳求王爷一份休书,彻底放琤琤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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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再断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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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晏琤琤说着石川媚时,李执是不解的。可当她最后一句话说出后,难过的情绪先一步涌进了李执的心里。
  “你、你、说后,我后面再无此举动。”他发现自己哆嗦着身子,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或者是他不知道拿什么东西来证明。
  他知道自己之前犯了错。
  犯了弥天大错。
  可他不能和离,这辈子他都不会与晏琤琤和离。
  他开始一字一字反驳。
  “我从未有过看不起你的想法。”
  “当错婚后,我甚至有点开心,但这种开心我无法现在和你解释。”
  他要谋逆,暂且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至于石川媚,我并不欢喜她。至于我不干涉李珏对你的亲昵,可能是因为我太过自负,你应该不会喜欢他。”
  三句话暂且说完时,周边的下人们纷纷都识相地离开,徒留了李执与晏琤琤二人。
  有了这样的空间,李执往前走向晏琤琤靠近。他看到了晏琤琤似乎并未步步后退,心中得以喘息。
  他回想晏琤琤方才说的每一句话,敏锐地捕捉到,
  ——“畸形的关系”?
  合理合规地成亲为什么会“畸形”?
  他不敢再问。
  看着晏琤琤通红的眸子,他有一瞬间,想将所有的计划全盘托出。
  “你别过来。”晏琤琤冷漠道。
  而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凭什么笃定我不喜欢李珏?”
  这样的反问让自认运筹帷幄的李执顿住了脚步。眼神有片刻的呆滞。
  可在脑海中将发生过的一切事情再次回忆后,仍然得出了与晏琤琤相反的结论。
  支持李珏的最大党首便是高相,可晏琤琤在给高相下毒。有好几次差点被发现,若非是他的人帮忙掩护,恐怕此刻护国公府的荣耀已不复存在。
  无论如何都算不得一种“喜欢”。
  他沉了声音道:“我很笃定。”他的眼神里带了点坚韧,带了点憔悴以及一些看不清的,汹涌的却又不能表露的延续了两世的爱意。
  “我不知晓琤琤你是为何认为我李执一定是喜欢石川媚,这是个天大的误解,而我这个迟钝的人今日才发现你的误解。”
  “怎么是误解?”晏琤琤下意识问出了口,“祭祀那日你说过的话,那只川媚欢喜的狸奴。”
  本是记不起来的细枝末节,可在此刻竟若在眼前重演。
  她不敢再多说一句。
  再多说,她会露馅。
  “那日的祭祀是我的心口不一,李珏对我步步紧逼,我现在依旧不能同你解释清楚。”
  “狸奴、狸奴难道不是你欢喜的狸奴吗?我知道你年幼时养过一只狸奴。”
  “琤琤,你想要的东西我通通都会给你,包括自由。我知道外面的人如何说,他们诋毁,你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只要你开心,我不重要。”
  晏琤琤愣住。
  “他们说爱意会从眼睛里流露。”李执继续说道,对上了晏琤琤的眼,“你可有看见我的眼神的爱意?”
  晏琤琤几乎是溃不成军。
  在多少个日日夜夜里的纠结与难眠里,她提醒自己一定要恪守身份,不要肖想属于旁人的东西。她对李执所有的举动都依托着前世皇嫂对小叔子的关心之上,她才能安心地做下去。
  如今李执却告诉她。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喜欢她?他喜欢她?他怎么能喜欢她呢?
  晏琤琤身形晃动,不愿相信。
  她转身就想要逃。
  可打探消息的飞云硬着头皮打破了二人你追我赶境地。
  “王爷,王妃。”
  飞云跪在地上。
  “宫里传来两个消息。”
  “一是郭大将军遭奸人陷害,不敌漠北偷袭,青州失守。”
  “二是陛下与高相同时于朝堂之上当场呕血,朝中大乱。高皇后垂帘听政,李珏代理政务。”
  此番消息打得晏琤琤措手不及。怎会变得如此之快?她安排好的事情还未出手。
  不行。
  不如直接杀了李珏吧?!
  涌上来的焦急被按捺下去,她不能慌张。她已得到李珏的信任,可直接备选方案提上日程。
  “主子。”飞羽忙不迭地进来通报,“宫内遣人去一趟。”
  -
  吵架被迫尴尬地暂停。
  但马车里,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行至半路。
  飞云再次来报:“高相故去了。”
  这一道消息犹如惊雷,让车内两人的气氛越发的沉重。
  “陛下如何?”顾不上别的,晏琤琤紧张问道。
  飞云:“听说是许太医在救治。”
  许太医是高皇后的人。
  晏琤琤心中一凉,强行冷静地在脑海里将等会入宫后的新计划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而一旁李执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琤琤,你不必再入宫了。”并招呼莜曲看守着她。
  这几乎是命令。
  甚至不容晏琤琤反抗,他如同轻燕跳下马车,骑上了随行的马匹扬尘而去。
  莜曲愧歉道:“王妃得罪了。”
  晏琤琤的世界猛然一黑,她应是晕了过去。再睁眼,自己已回到了襄王府凝晖院。
  与以往温柔和煦的气氛不同,夺嫡的焦灼气氛俨然也院内弥漫。
  整个院子外里有士兵把守。而盔甲相撞之声随着那些人巡护的脚步一同响起。
  这是晏琤琤第一次发现,李执似乎自己有军队。
  她好像如一开始那般,从未了解过李执。
  “霜竹。”她声音喑哑,口干舌燥,“已过去几个时辰了?”
  夏风吹拂来,闷热狂躁的风像是一个透明的牢笼固定在她身上,她猛地有些头晕目眩。为了清醒思绪,又深嗅一口,似乎衣服上都染上了雪中春信的香气。
  相较于肃穆的气氛,唯有不远处的狸奴跳来跳去,活泼得很,东蹿西钻——似乎开始变得模糊。
  晏琤琤摇了摇头。
  “小姐,已过去两天了。”霜竹回答。
  “什么?!”晏琤琤惊得咋舌。
  “李执回来过没有?”她追问。
  莜曲打断了霜竹,回答道:“王妃,王爷这两日暂且抽不出空,今夜会回来找王妃。”
  晏琤琤抿了抿嘴,也不知宫内情况如何,她要想办法出去——
  但一个想法浮上心头,她似乎摸到了真相。
  她转身走进屋子,倏尔,大声喊道:“霜竹,我眼睛好痛,快让飞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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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夜,烛火与深空一起凝固。
  晏琤琤闭着眼坐在椅子上,静候李执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