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来南星,吩咐她去煎药,南星是不愿的,难喝不说,而且她每次喝下去,胃里就难受,想吐吐不出来,脸色也不好看。
徐若云就想,她那么急着要孩子,可是他呢,压根就不想。算了吧,不要就不要,不受期待的孩子,生下来也不受待见,何必。
南星端药从厨房出来,转角遇见居平,她瞅了眼,略显心虚,手控制不住的抖了下。居平笑着低头,很有礼貌的回应。
居平看见黑乎乎的药,脸色不大好看,暗想世子和少夫人真有意思,一个喝避子汤,一个喝坐胎药。何时是个头?
他轻轻叹气,一抬眼,察觉不对,南星盯着他干嘛,莫非看出什么了?
居平尴尬一笑,快速的移开眼,跑了。
南星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总算走了。真怕居平看出药不对。
徐若云一口喝完碗里的药,刚放下,胃口一阵翻江倒海,犯呕的感觉又来了。她闭闭眼,强压下去。
同样是药,怎的避子汤就这么难喝呢?
想不通。
徐若云喝完药继续绣花,给祖母绣的牡丹在收尾,今天绣完就能给祖母送过去。
穿针引线,她的绣工相当好,顶好的绣娘见了也不得不赞叹,最后一针绣好,徐若云如释重负。
她起身倒了杯水喝,刚放下,便见一个小丫鬟跑进来,说:“少夫人,徐府来人了,说要见您。”
徐府来人徐若云一向是懒得理,自从上次和徐成义闹翻后,徐成义也没再找她,今日怎的来了?
“找我什么事?”
“来人没说。”
徐若云最近很烦,之前丰腴点,这几日又瘦回去了。
她不耐烦的让人进来,来人她认识,是徐成义身边信得过的,来人焦灼,开口道;“少夫人,家里出事了,主君让您回去一趟。”
澄澈的眸微变,眨巴两下,猛地朝外走。
徐若云问出了何事,来人怎么也不肯说,只说回去就知道。
她很忐忑,怕出事的是姨娘,于是立刻就跟着回了徐府,连跟居平交代一声都没有。
她整日在内宅,对外边的事知之甚少,她也不关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是,眼下徐府突然来人,徐若云是惊慌的。
本想直接去出云阁,可是已经大门,徐成义便等在那了,想走都走不掉。
“爹。”她规矩的喊了声。
徐成义打量她,冷淡的应了声,一段日子不见,父女两更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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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有浓郁的墨香,这一点徐若云倒不讨厌。
徐成义开门见山,直言道:“你二姐出事了?”
徐若云睁大眼,尚未开口,徐成义又道:“应该说,是孙家出事了,就在今天,大理寺以巫蛊之术谋害陛下为由,将孙家全部带走了。”
“什么?”徐若云不懂朝政,但巫蛊之术谋害陛下这个罪名,若是做实了,孙家只怕逃不过去。
她不关心孙家,只关心徐若千,她嫁进孙家没多久。怎会如此?
“那二姐会有事吗?”
徐成义面色凝重,喟叹下,“说不准,找你回来就是让你想想办法。”
“我有什么办法?抓人的是大理寺。”
周时清是大理寺卿,应该找她猜对,再不济,那也是找大姐,找她做什么。
徐若云想起前几次徐成义拜托她的事,隐隐猜到他的想法,看她好拿捏。嗯,没错,就是如此。
“你回去试探下陆越钦,看看他什么态度。”
瞧,又是这样。
徐若云不情愿,迟疑道:“陆越钦不喜旁人过问朝中之事。”
“你不一样,你是他夫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换做以前她定然会问,现在她迟疑了,弄不清陆越钦对她的态度。
“我没什么不一样。”
二姐的事她会关心,可也要看时机,万一孙家没事,二姐也会没事的。
徐成义焦急的来回踱步,要是孙家出事,也不知会不会连累他?
所以他才这么着急。
他去大理寺打探了一圈,什么也没问出来,找了关系好的同僚,人家也闭口不谈,看起来相当忌讳。
徐成义更焦急了,站在她跟前,有些逼迫的意味,“若云啊,咱们跟孙家好歹有亲,不能看着不管,你说是不是?听话,回去问问。”
“看看这事怎么了结?”
她的眼皮耷拉着,显然是不愿意的,这事尚且没定论,徐成义这么急做什么?
小姑娘没吭声,冷静的眸子睨了他一眼,沉默以对。徐成义只当她答应了,接着说了几句讨好的话,便让她走了。
今日来不及去看姨娘,徐若云便直接回了南园。
陆越钦今天回来的早,她进门时已经在喝茶了。似乎知道她去了哪里,所以没问他一句。
小姑娘张张唇,把想问的话忍住了。
“饿了吗?”他问。
“有点。”
一来一去的对话,感觉少了点什么。
陆越钦抬抬下颌,门口的小厮立马端晚膳来,他凝视眼前人,细细端详,怎么感觉又瘦回去了?
是不是他不在家的时候,没好好吃饭?
一桌子菜,陆越钦先给她盛了碗汤,又往她碗里夹了好多肉,油腻腻的,看着没什么胃口。
“我最近不想吃肉,没胃口。”
“没胃口?”
陆越钦下意识看她小腹,那里平坦,肯定不是因为怀孕,估计是天热的原因。
“那就吃点素菜。”
“嗯。”
-
深夜,徐若云背对他,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点也睡不着。
过了半刻,男人灼热的体温靠近,一直有力的臂膀伸过来,搂住她。
“别背对着。”
他的靠近总是带着侵略的气息,使她微微打颤。
“我不想。”
陆越钦浅笑,胸膛起伏,“你不想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
第058章
因着孙家的事, 徐若云几日没睡好,徐成义没再派人来,不知眼下情况如何?她让南星留意着, 随时来告诉她。
外头看似风平浪静,一切如旧, 徐若云却知道,并没有那么简单。从前她没关注过朝堂之事,可也知道,周时清不是莽撞的人, 既然大理寺出面, 必定是有原因的。
陆越钦这几日早出晚归, 约莫也是因为朝中的事,好几次她想开口问,每次话到嘴边, 她便咽了回去。不能让他为难, 更不能让她看不起自己,看不起徐家。
可能陆越钦心里, 本来就看不上徐家。
这般想着,徐若云早没了喝茶的心思, 脑子里开始乱七八糟的想法,吴秀棉连续喊了她几次,徐若云也没听见。
身旁的小丫头见她出神,便悄悄的拍拍她的背,提醒她。
徐若云眨眼,霎时回神, 对上吴秀棉不满的眼神,她暗叫不好, 婆母刚才说什么来着?她尴尬一笑,垂眸看了眼凉透的茶,敷衍道:“茶挺香的。”
说完喝了一口,凉透的茶真不好喝,苦涩不说,茶香也没了。她咽下去,下颌微抬,吴秀棉的神色依旧没好。
吴秀棉斜着眼睨她,没好气的开口:“你整日待在内宅,外头的事可都知道?”
试探她,徐若云一下就听出来了。
嫁进陆府将近一年,吴秀棉的秉性,徐若云也摸个七八分,她瞧不上徐家,也不喜欢自己,偶尔冷嘲讥讽,但没有苛待她。她能训斥徐若云,挖苦她,但外人不可以。
去别家宴席,旁人问起她,吴秀棉就夸她一句懂事。给了她颜面。
徐若云挺满足的,就是有一点不好,若是徐家有了错处,吴秀棉是一定要在她面前说两句的。
比如现在,吴秀棉看似邀她来喝茶,实则是要提醒她两句。
或者说教训几句。
徐若云无可奈何,装作不知,“母亲指哪件事?”
无非是孙家的事,今日故意来问她的。往日孙家出事,跟他们没关系,现在可不一样,孙启良现在是陆越钦的连襟,好歹得关心几句。
吴秀棉闻言皱了下眉,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她懒得探究,直接了当的说:“孙家出事了,知道吗?”
“知道。”
徐若云很冷静,脸庞少了几分稚嫩,多了些许稳重,比刚嫁进来时成熟了一点。吴秀棉盯着看了半响,还能想起她去年时的畏缩,跟现在比真是青涩的很。
她收回目光,又道:“你二姐虽然嫁进了孙家,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跟徐家关系不大,可别因为徐若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明白吗?”
要徐家和她袖手旁观,徐若云听明白了。
她本来也管不了。
徐若云沉默,任由吴秀棉一个人说,等她说的口渴了,就会停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