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 我是喜欢妈妈的。”
“嗯, 喜欢……什么?!”南玉芝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对话里的明悟姗姗来迟, 不顾角色被怪击杀,灰下去的平板掉进被子里,她追问道:“你说什么喜欢?”
“我问了小橘……”
很好, 又是你!小橘啊小橘, 你真的是……南玉芝在心底悄悄埋怨了几句,但一想到自己也没干什么好事,不久前还受到了闺蜜的诘问, 不止一次,她就心虚地咽下了后面的话。
大家实在是半斤八两, 谁也怪不了谁。
兔宝谨慎地说道:“她说,她发现自己的喜欢,是因为吃醋。因为她不能忍受姨姨身边出现其他的恋爱对象。”
“我拿来对比了一下自己,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攥紧被角,从她舌尖滚落的话,也仿佛晨露一般轻盈,“我也不能,不想让妈妈拥有新的、喜欢的人。”
南玉芝把充当背景音的平板关掉,她同样坐直身体,端正态度,让理智和感性达到平衡,尽量有条理地组织了自己的语言。
“我知道了。但也有新的问题,排他性和唯一性,是很多感情中都会产生的。亲情,友情同样如此。”
“还不能流畅说话的婴幼儿,就知道争宠,争夺父母的注意力,它完全出自生存的本能。朋友之间的相处,也有占有欲,希望自己会是对方最重要的唯一。”
她的神态是极其温和的,说话的语速也不疾不徐,十分缓慢,就像是一位老师,教导自己懵懂的学生。
“而爱情和这两个都不同的关键点,在于欲望,对身体的渴望,这是出自繁衍的本能。”
“你有吗?”
“我……”
一个人的脸红,是掩饰不住的,就像喷嚏,越是阻止,越是要剧烈地爆发出来。
兔宝的视线,便如同两枚小小的探照灯,缓慢地停在了人的嘴唇上。
“我不清楚。”她搅着手指,在暖黄的灯光下,试探着问,“妈妈,我能……我们能接吻吗?”
“或许亲一下,我就能明白了。”
南玉芝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她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最后停留在脑中的只有混沌,一片空白。
“那就,就试一下。”
她靠在床头,身后的软枕支撑着背部,双腿伸直,一只手搭在小腹,一只手垂在旁边。兔宝就跪坐在这只手的手边,闻言,她膝行了两步,向前挪动了一点距离。
南玉芝将手张开,不让自己阻拦她前进。
她倾下身子,掌心撑在床上,面上的神情很是紧张,无措。黑鸦般的浓睫压下,敛住眸光。
只是轻轻摆动的尾巴,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干燥柔软的唇瓣,仿佛一朵刚从枝头摘下的花瓣,充满馨香地贴在她的嘴唇上。
短发的兽人半阖着眼眸,呼吸间鼻腔里充盈着从对方皮肤上传来的浅淡甜味。
熟悉的气味此刻仿佛裹挟了一层薄雾,一面轻纱,朦胧地攫取住她的心魂,牵引着她的神思。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秒,便轻启双唇,探出湿润的舌尖,小心地触碰着门扉,像是贸然来访的客人,祈求主人家给予一个宽容的通行证。
通往神秘天国的大门向她打开,让她得偿所愿。
眩晕感从唇齿相接的地方,沿着潮润的小路,有力地摄住她的舌尖,仿佛有一百道闪电顺着神经爬向每一道骨缝,让她头重脚轻,筋骨酥软。
来客笨拙地在主人家的房间里四处探看,冒失地观察,随后,她听见一声低笑,此间的主人慷慨地伸出手,邀请她,引领着她做客,带她探索自己的领地。
主人家是擅长舞蹈的佼佼者,她轻而易举地用自己的节奏,带着客人旋转,转得人头晕眼花,口干舌燥,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在结束后大口呼吸空气。
南玉芝有点心虚和愧疚。
老司机的习惯一时间占据了上风,让她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这个试探性的吻变成了激烈的法式热吻。
她轻咳一声,目光游移着,抽出床头的纸巾,轻柔地擦掉对方唇边的水痕。
想要问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管是谁,被这么稀里糊涂地亲上一回,除非是木头,否则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
这叫什么实验。
“喝口水吧。”她体贴地拧开矿泉水瓶盖,将她递到兔宝的唇边。
后者神色恍惚,面颊绯红,顺从地喝了两口水。
南玉芝清了清嗓子,“要不,缓缓再试一次?我肯定不乱动。”
兔宝眸光水润地看了她一眼,无声点了下头。
几分钟的安静在两人中蔓延,南玉芝没动,仍旧靠在床头,身体放松。
兔宝面上的红晕慢慢褪去,呼吸平稳下来,她抿了下润红的唇,再一次凑近。
过了几分钟。
南玉芝舔掉唇上水渍,深吸一口气说:“……再来一次?”
又是几分钟。
“我保证不动。”
还是几分钟。
“最后一次,我发誓。”
一个小时后,南玉芝躺在床上,眼尾是餍足的微红,面庞如同被滋润的玫瑰一样,泛着浅淡的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