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正午的太阳带来愉快,在草场上洒下金光。
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场上全是绿与石黑,唯有零星点缀在其中的淡紫色小花为其增添了彩釉般的斑斓。
林毓一身棕绿色猎装,来自不知名的杂牌。
黑色长发在脑后简单扎了一个马尾,厚重的刘海也梳到脑后,露出润洁的额头。
她时不时低头查看时间,又抬手遮住日光,眉眼间显露出几分不耐烦。
缪沂春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将她邀请到了私人猎场。
或许跟上次在清溪山庄的意外相遇,他终于按捺不住来探听消息。
身后传来嘲杂的脚步与喘气声,听起来却不像是那个人。
转身的瞬间,几只猎麋犬直接把她扑倒在地。
它们围着活物剧烈地跳动起来,上肢扑在她腿上,尾巴甩得像螺旋桨。
“停下!”林毓推开一只,另一只又急急地拱上来。
狗像小孩子一样吵闹、戏弄,用暖烘烘、湿淋淋的鼻子拱她。
另一道命令传来:“停下,你们要把客人压扁了。”
这些猎麋犬几乎瞬间就停了下来,紧接着一双靴子出现在眼前。
缪沂春一身麦色狩猎装,肌肤是纯净的象牙白,面颊晒成了玫瑰粉。
微卷的长发在身后扎了个小揪揪,完全露出秀丽的眉眼。
缪沂春手里握着一小把紫色小花,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携礼而来的远方旅客。
“林特助,你还好吗?”对方温润的眉眼中流露出一丝愉悦。
他握着林毓的手,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她挣扎着站稳,拍拍手肘沾上的草屑、灰石还有泥土。
“它们平时对人类都敬而远之,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兴奋,真是失礼……”
缪沂春帮她拍打肩上的脏污,二人贴得很近,男人那只手臂好似将她环在怀中。
耳畔传来轻轻的呼吸,她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抬头。
日光凝聚在他周身,形成光晕轮廓。
她必须承认缪沂春生得很漂亮,这张脸诱人、润滑、光泽,强盛期的Alpha焰光灼烈。
“这是帚石楠,开得很漂亮,我就想摘了送给你。”
他抽出一枝紫色小花,自顾自地伸手将其别在她的马尾后。
一缕清风把男人身上的玫瑰香送到了她的鼻尖,林毓因那味道而神移。
熟悉、太过熟悉,她几乎都要捕捉到那个念头,但却实在想不起来。
失神间,缪沂春缓缓下移,轻轻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缪总……”
她想躲开,对方却坚定地在她另一边脸颊亲了第二次。
“法式礼仪需要亲吻两次。”
缪沂春刚刚完成两个隆重的吻,日光在他挺翘的鼻梁上染着薄红。
他随即松开了林毓的肩膀,目光转向那片广阔的草地:“现在是打猎的好季节,很适合放松心情。”
她一下子回过神,差点就忘了今日来的目的。
“缪总应该不缺狩猎搭档的,为什么会叫我来?”林毓笑着问,眼神扫过他背后的猎枪。
“有些时候搭档是谁——本身比游戏更为重要。”他自如地回应着女人口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我们最近在老街项目上都太过忙碌了,很久没能见上面。”
“虽然答案可能会让我失望,但还是想问:林特助不想我吗?”
林毓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摸了摸马尾上簪着的笑话。
“据说这是挪威的国花,代表着孤独与背叛。”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男人怔了怔,眉眼暗淡下来。
“边走边聊吧。”缪沂春露出无奈的笑。
二人并肩而行,中间隔着一拳距离,几只猎麋犬围着他们跑来跑去。
“有人说,这些所谓的消遣实际上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发泄不好的情绪。”
林毓的目光落在那快活的猎麋犬身上,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皮毛粗糙的触感。
缪沂春发出半真半假的笑声:“经历过分分秒秒中希望变得越来越脆弱的等待,就不得不自己寻找一点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他们爬上一座小小的山坡,站在顶上,能够眺望到下方更广阔的景色。
栅栏围成一圈,里面满是水灰色的泥浆,数十人在泥地里艰难爬行,因为过于逼仄,有时险些相撞。
而不远处的几个山坡顶上,站着手握猎枪的猎手,枪口对准了泥地里挣扎的人。
“这些就是我为林特助准备的猎物,你还满意吗?”
缪沂春贴在她背后,影子像一只无形却有力的手掌控着她。
心脏迅速地沉落,好似失控的飞机投入坠机的深渊。
她扭头望进那双蜂蜜似的眼睛里,这只甜蜜漂亮的蜜蜂,尾针却淬了毒。
接着,一把猎枪横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