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
高铭注意到她手里的兔子灯笼:“挺好看, 哪儿买的?”
文恋恋得意炫耀:“沈迦给我折的, 每个人都有。”
高铭眯了眯眼,扫过众人。
还真是, 每个人——都有。
心脏像是有什么重重压上来,让他控制不住的烦闷,沈迦这娇气包收礼物的时候小气,送礼物倒挺大方。
不知道安钦说的秘密场地在哪儿,越走人越少,众人手上除了买的吃的,就剩下沈迦给折的各种灯笼。
……也不是每个人,安钦和李寄眠不就空着手。
胸口的不适感稍稍消退,高铭的眉目舒展开来,送礼就送礼,也没什么大不了。
“沈迦还给李寄眠折了条龙,特别漂亮,被他摆在房间里,还有安钦的,”文恋恋用八卦的口吻道:“早上我起来的时候看到好几张草稿,沈迦熬了一夜,说还没完成,不知道要做什么,安钦可开心了。”
高铭一顿,眼底沉郁的光缓缓聚拢。
……
终于到达安钦说的“风景特别好的地方”,是个靠湖的小山坡,满目绿荫,空气清新,人特别多,他们到的时候一串火光冲天,烟花轰然炸开,星星点点犹如夜放花千树,美不胜收。
所有人都在仰头欣赏美景。
感觉手机响了下,沈迦按亮屏幕,是条短信——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
沈迦:“???”
陌生号码,指代不明,垃圾短信,拉黑!
锁屏,沈迦没当一回事,继续看烟花。
一行人在小山坡上分享了美食,期间又加入另一伙来野营的队伍,社牛安钦跟带队的男人聊起来,不久后周言也加入进去。
沈迦坐在离人群最远的地方,乐此不疲地探索新墨镜的功能,点开墨镜传来的数据:体温,正常。心率,正常。血压,正常。血氧,正常。健康等级:a。
有一个黄色异常数据:眼部干涩,用眼不卫生,建议多休息、按时做眼保健操,适量滴眼药水。
后续附上眼药水成分表。
沈迦沉浸在高科技的震撼中。
李桐看着对面黑着脸处理公司事务的高铭,又看看身边的李寄眠,悄声道:“你吃错药了?”
李寄眠没回应。
李桐戳了戳他的胳膊,语出惊人:“你看上高铭了?”
李寄眠不由庆幸自己没喝水,他回头,没开口,眼底却明晃晃写着三个字——你疯了?
李桐:“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一个人走开,偷偷给王助理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在休息,还暗示高铭闲得发慌,不就是想把他拖住,待在这儿。”
王助理作为加班达人,这个点也还真只有他还在工作。
李寄眠不置可否。
李桐知道自己猜对了,但他想不通李寄眠这么做的理由。
夜渐渐深了,热闹了一天的手帕节总算结束,一行人回到住宿地。
逛了一天,沈迦实在没精力继续做手工,倒床上就睡了。
三花猫今天也是被热惨了,蹲在桌上喝水。
李寄眠坐在桌边,小心翼翼地将那座纸折的龙放进行李箱,想了想觉得不保险,于是决定节目录制结束后去买点减震的箱子,一定要毫发无伤地带回去。
夜深人静,只有一个地方还亮着灯。
湖边小屋。
摄像师们战战兢兢地呆在自己的房间,确定设施全部关好,不会有一丁点的影像泄露出去,才闭上眼放任自己睡去。
已经失眠好几天的高铭正精神奕奕地捏着画笔,就着微弱的灯光绘画。
从他刺绣的手法能看出绘画技能不俗。
但谁也没见过高铭此时的模样,与平日总是懒洋洋貌似什么都不在乎的那个高总不同,此时他整个面孔苍白灰败毫无生气,好像精神已经到了极限,但那双眼睛却神采奕奕,长而浓密的睫毛落下阴影,覆盖住半圈阴影,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急于挣脱束缚,从而显得眸光寒凉,明亮如星,对比鲜明得让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而他落在画纸上的笔锋和走势,与其说是绘画,不如说“发泄”,甚至用“发疯”两个字来形容更为贴切。
最后一笔收势的时候,高铭似乎从刚才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感觉全身都在汗水里泡了个来回,黑发垂下,样子显得有些狼狈。
但精神是愉悦的,甚至有些亢奋。
万籁俱静,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格外刺耳。
晚上看过直播的心理医生听到文恋恋那句“失眠好几天”,担心高铭旧病复发,忧心忡忡地打了个电话过来。
本以为这次又等不到回应,没想到电话一响就被接起,对面传来高铭有些愉悦的声音:“有什么事不能发消息,夜深人静电话声很扰民。”
心理医生:“……”
那不是怕你太疯,看不到短信吗?
不过听高铭这个语气,心理医生就知道没事,大大松了口气,雇主还活着就好。
“我画了一幅画,”往日说不到两句就要挂电话的高铭今晚谈性倒是很浓,主动提起话头:“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副,堪称完美。”
他有些得意地介绍着自己的画作,但在心理医生提出是否有幸欣赏一下的时候,他又立马翻脸无情,说他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