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外的服务台处,有一位坐论椅的男士正由一位女士推着,同护士说 着话。莫北停下招呼了一声:“小严,你怎么来了? ”
他称呼的小严正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听见莫北的招呼回过头来:“莫先 生,你好。我给于小先生送点小菜过来,这里先给护士 ,不好意思去打搅他。
他伤得重不重?我听小朱说翻了车,吓死人了。“莫北说:“没有翻车,他明天能出院了,小严看到了莫北推着的婴jl车,也看到了髙洁,有点奇怪。
莫北毫不见外地介绍道:“这位是于直的太太。 ”
髙洁待想否认已经不及,小严一脸真诚地恭喜道:原来于先生要当爸爸 了,这太好了。恭喜你们恭喜你们! “他转头对身后的女士不住讲,”哎呀, 这实在是太好了! “热忱到高洁只得客哪笑着。
小严身后的女士说道:“于先生没事就好,我们还是先走吧,莫先生和于太太也要赶着回去休息了。 ”
小严被提醒到,不住点头:“对 对 对”
他们向莫北和高洁道别,等他们都散了,莫北突然对高洁说:“这位小严, 他的腿因为于直断的。”
高洁吓一跳:“什么?”
莫北说:“于直年纪小的时候干过一些荒唐的事情,他弄伤了小严的腿, —直到现在过意不去,心里放不下,这几年一直资助他们,一心想弥补 他自己以前犯过的错吧。小严腿伤以后,去学了一手厨艺,和以前跟着于直一 起混过日子的小朱一起开了两家餐厅,现生意很好。他一直挺感谢于直的, 就是于直自己有心魔,不肯坦然面对他,接受他的原谅和感谢。 ”
莫北说完望向高洁。
高洁却不敢直视莫北,轻声说:“原来这样。 ”
莫北说:“会不会觉得于直有点孩子气?”
高洁想了想,噗一下笑出来:“是有点。”前方电梯门开,她说,“我们走吧。”
于直是看着门合上,怔了几秒后,才看向未跟着离开的卫辙。卫辙走过来晃晃悠悠地坐到床铺边高洁刚才坐过的位置上,于直嫌弃地伸腿把他踢了下去。
卫辙便站在他跟前:“哟,这就把你的高参给踹了啊?过河拆桥要不得啊要不得。”
于直说:“你话太多了。”
卫辙突然问:“高洁的预产期是啥时候?没算错的话应该是夏天吧?”
“六月,还不算夏天。”
卫辙存心露了一个摩拳擦掌的表情:“那我得准备准备了。”
于直挑眉问:“你想干吗?”
卫辙说:“准备好给孩子当干爹啊。我现在是不是特有干爹的腔调,为他积极调解了家庭纠纷。”
于直斜睨卫辙:“你想多了。”略一沉吟,又说,“讲正事吧。”
卫辙收敛起来:“你料对了,刚才言楷给我电话,车是被人动了手脚,幸亏小郑技术好。我们明天去局里和李局沟通这事儿。”
于直点头,皱起眉头:“安排人再查查穆子盷.”
卫辙说:我也是这想法,网上这些帖子不会平白无故突然冒出来。那些可疑的网址我都査了,全都用的代理ip.“于直问:“该删的都删光了吧?”
卫撤答:“就知道你关心这个,我出来前和他们过了一遍,都删光了,连 捜索引擎快照定了。网上再大的热度也就几天,过段时间新热闹出来了, 网民就把这茬给忘了。对了,正想问你呢,那个说髙洁抄袭的丫头你打算进一步处理吗?她说让她发帖的人用qq联系的她,给了她一笔钱,找了记者去采访她。”
于直说:“她是被髙洁辞退的,髙洁不会再把她放在心上。先这样吧。” 卫辙又笑了:“挺了解高洁啊? ”他问他,“你和髙洁总不能一直这样下 去吧?”
于直沉默了会儿:“这样下去也挺好,至少能守着她和孩子。”
卫撤叹一声:“于直啊,你有时候冷静得让哥哥害怕啊!这不,昏迷前都 能一句废话没有把这事儿的疑点交代出来。也幸好哥哥我知道你这铁人心肠到底有几个弯,让你一醒来就见到你想见的人。我是不是太贴心了?”
于直说:“老卫,以后换你去应付媒体吧?”
卫辙举手:“可别。哥哥我最不擅长和记者打太极。”
卫辙走后,于直捏着眉心躺下来,身边还留着刚才高洁坐过的位置,那小 小的一个空间,他已经很明白高洁的所求了—不过一个小小的空间,容她带着孩子平静生活,一个她想要的家。
就在昨晚,当猝不及防的车祸降临,他整个人被猛烈撞击,不能控制自己 的身体时,他心里头唯一的一个念想呼之欲出,他的孩子、他的爱人—这些都是存在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他想要的家。
在莫北送高洁回家的一段路上,高洁反复斟酌,不停犹豫。她很想问一问 莫北,有关于于直的过去她所遗漏的那些细节,几欲脱口而出,又勉强克制。 或许是由于她心绪不停地波动,也或许是因为于直刚才和胎儿的嬉戏,牵动了她腹中的孩子,这一路上,她腹中的孩子一直在动弹,她感受到他在踢动小脚y,伸展小手臂,仿佛在寻找什么。
抵达公寓,告别莫北后,高浩只身走进电梯,才按住孩子活动的地方,轻 轻孅。
“你是想找爸爸陪你玩吗? ”她问孩子,也想问自己,隔了十几秒,电梯 门开,她没有自答,但孩子渐渐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