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操着带口音的普通话·:“你们可不要冤枉好人啊!”
他如梦初醒:“我是这周才来这里的,不知道老板的规矩,昨晚瞅到书架积灰了就想趁老板不在书房的时候,进来打扫一下,老板我这辈子可都没有·做过坏事啊!”
眼神飘忽,肢体僵硬,傻子也看得出有·问题。
洛鸢瞧了一眼书桌前的人,叶清越也在观察老头,不动声色地像是丛林沉默的捕猎者。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沉默半响,她才开了尊口说出第一句话·:“盒子,在哪儿。”
她神色淡淡,威慑力比这些人高马大的保安来得还·要大。
保洁的防线似乎在这一刻摧垮,他双腿一软,倒在地毯上。
“对不起,对不起老板,是我拿走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没看清,以为是垃圾,就把·那小玩意儿装垃圾袋里,我不是不想承认啊,是我实在不了解老板的规矩,家里也需要钱,我害怕丢工作啊。”
叶清越一言不发,指尖搭在左手腕骨的手表上。
那个盒子确实是表盒,她每晚都会摘表,每早戴表,一日两次,一次不落。
但无人知道,这个盒子对她的意义,并非放置一只年历许久的手表。
洛鸢看了一眼时间·,四点二十分·。
别墅的垃圾一般丢在后门街角的分·类站,物业垃圾车揽收得勤,最近的揽收时间·大约是四点半。
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洛鸢暗叫不好,她对叶清越说:“来不及了,我先过去。”
李助理显出惶恐:“太太,您不会要去……”
“多叫几·个人来帮我。”洛鸢火急火燎冲出门,她甚至没有·心思看叶清越什么反应,最后一句话·是对李助理说的。
天不遂人愿,垃圾车并不是每天都准时准点。
洛鸢冲到垃圾站,四个半人高的箱子已经空了,只有·垃圾味和嗡嗡苍蝇阴魂不散。
垃圾车发动机噪声比正常情况要大,隔条街也能听到,洛鸢凝神细听,附近显然没有·轰鸣声。
洛鸢踹了一脚垃圾箱,白色循环标志摇摇晃晃。
李助理带人姗姗来迟,三四人全副武装,面罩口罩钳子一应俱全,扑了个空,众人面面相觑。
僵持之际,洛鸢的手机响了,
“抱歉,我……”
“没什么抱歉的,该抱歉的是我。”叶清越打断:“别找了,回家吧。”
垃圾车没有·影子,洛鸢再呆下去也是徒劳,但她莫名·不甘心,别扭地沉默着不开口。
短暂的沉默,叶清越重复:“小鸢,不用再找了。”
洛鸢很快反应过来叶清越的言外之意:“为什么?”
“盒子压根不在垃圾站,是被·他偷走的。”
洛鸢一愣:“什么?偷的?”
叶清越继续道:“他以为盒子是古董,得手后立马就送到古玩城的小老板。”
洛鸢拔腿开跑,脑子搜索a城几·个古玩城的地址:“销赃的动作倒是挺快。”
“说是要掌眼。”叶清越意味不明地轻笑:“谁知道……”
木盒哪里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洛鸢刚跑到车前,还·没伸出手指解锁车,紊乱的呼吸便暴露了她的想法。
叶清越总能看透她,多余话·没有·问,直接道:“你回来,我开车去就好。”
不知是跑的太猛,还·是今晚空气中·潮冷的下雨预警,洛鸢一阵头疼:“今晚有·个跨国股东和你视频见面,你不能不在。”
对面沉默几·秒:“好,注意安全,慢慢来。”
*
保洁供出来了古玩城地址,接头地点在大门口,具体是哪个店面,保洁称只见过一面老板,店名·也记不清,只知道是什么阁。
总而言之,洛鸢需要自己·找。
但错过垃圾车是一个出师不利的预兆,洛鸢跟导航驶入闹市,就遇到看不尽的大堵车,半个多小时后好不容易一脚刹车一脚油门地脱身·,又在高架上被·一辆五菱面包车追尾了。
洛鸢是冤大头,后车司机单手握方·向盘接电话·吵架,一不留神,怼上了车屁股。
正常流程的话·,拍照报警,叫拖车,走车险就万事大吉了。
没成想,这辆面包车压根没买第三责任险,保险公司不负责理赔。
车主哭天喊地,声称家里还·欠债几·百万,修车的钱割肾也赔不起。
洛鸢没心思和泼皮流氓扯嘴皮子,幸好钟妍风尘仆仆赶来派出所接替她善后。
再次动身·前往古玩城,洛鸢在路边刚想打车,她的手机没电了,凛冬刚过的冷热交替让电池萎缩严重。
种种不可抗力,似乎都在逼迫洛鸢折返回头,但洛鸢骨子里还·是大小姐的叛逆性子。
她偏不。
身·上没有·带现金的习惯,但还·有·地铁卡,里面有·她很久之前充值的余额。
幸好洛鸢开导航时记住了具体位置,她徒步三公里走到地铁口,一号线坐十五站再转到二号线,最后在终点站下车,出地铁口再直行·一公里,在遥遥看到古玩城的挂匾时,当空烈日已经滑到西边,成了夕阳。
一月昼夜温差大,洛鸢白天都在汗流浃背,现在口干又发冷,她坐在烟酒店石阶上稍作休息,兴许过分·狼狈,店主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和纸巾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