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老人家牙口不好,吃的很慢,一顿饭在沉默中吃了将近两小时。
严厉的家教也不允许叶英掏出包里的手机消磨这难捱的时光。
而叶清越倒是自在,并不藏掖着自己的真实意愿,直接以没有胃口离席。
等用餐完毕,她更是命人将生日蛋糕端了上来,叶肃被迫提前走完生日流程。
叶肃面色阴沉下·来:“看来是那个·小编剧的麻烦还不够烦心·,让你还有心·思和我叫板。”
已经不是敲打了,这已然是明晃晃的威胁。
叶英立马理通了关节,意识到洛鸢陷入风波是叶肃一手所为:“爸,你怎么这么对小鸢,她又哪里招惹到你了!”
叶英瞧了一眼自家女儿,看起来叶清越并不意外,她稍稍安心·,至少不会像当年那样被动,今非昔比。
气氛剑拔弩张起来,仆人自觉退场,这也是叶肃的规矩——家丑不可外扬。
叶肃冷哼:“她本可以无忧无虑做千金大小姐的,可惜你想和她私定终身,所以她的父亲欠下·赌债赔光洛家,她亲眼目睹自己,失忆
“我本可以放那个·失忆的孩子一马,可你当年没有忍住跑去和她见面,所以林家遭殃,疼爱她的母亲投海自杀。”
“她的不幸,是你造成的,即使你再想怎么补偿她,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混迹商界多年,叶肃最懂的如·何杀人诛心·。
一段冗长的沉默之后,叶清越捻起刀叉,一刀将餐盘冷掉的牛排叉举到了空中。
不巧的是,她也最懂如·何诛心·,兵不血刃的。
叶清越轻笑道:“这道牛排对肉质要求很高,这么老的肉质,怎么当配得上昂贵的鱼子酱。”
“大逆不道!”
啪地·一声,餐盘悉数被叶肃掀翻,叮铃哐啷碎了一地·。
叶肃松开扯掉的餐布,颤巍巍指着叶清越,怒气显而易见。
叶肃最不服老,也最忌讳别人说他老。
而眼前他一手培养的继承人年轻光鲜,不仅暗讽他的老,还妄图将他取而代·之。
叶英又想充当和事佬,叶肃厉声将人也喝斥出了餐厅。
一时间餐厅只剩下·两人,一站一坐,空气如·同紧绷到极致的弦。
这场战役,谁先失态谁便输阵,胜败显而易见。
叶肃气的上气不接下·气,颤抖手拿出药瓶,没拿稳,药瓶咕噜在地·。
轮椅够不到药瓶,叶肃心·脏疼的快要窒息。
见叶清越无动于衷,他抖着苍老又惨白的嘴:“你想让我死?”
叶清越却笑了,走过去轻松将药瓶握在手心·:“没人比我更希望你活到股东大会那天,亲眼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如·何被我这个·大逆不道的人吞走。”
“不光如·此,我还要你亲眼看着我如·何一步步将叶氏变成洛鸢的所有物。”
“你敢!!”叶肃目眦欲裂,他想要掐死她,手却无力地·垂在轮椅扶手,气到动弹不得:“疯子,真是疯子,上百亿的资产竟然要白送给一个·外人。”
药瓶放回桌上,叶清越头也不回,风衣被花园吹进来的风略得猎猎作响,有种解脱的快感:“叶董千万保重·身体,一定要等到那一天。”
叶肃在她身后呼哧呼哧顺着粗气,形单影只,忽然抚掌笑了起来:“你这一激就着的脾气,还装什么没有失忆,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是必输无疑……”
*
出了叶宅,叶清越放李助理下·了班,自己坐上了驾驶座,给油朝前方·疾驰,比来叶宅时迅猛了不少。
正值工作日,叶清越常来的俱乐部来客零丁,她径自到了海边的钓鱼岛。
不消一小时,洛鸢也出现·在了俱乐部。
一艘高级渔船停靠在岸边,船头站着一道清瘦单薄的身影,洛鸢几乎是奔向海边,离得越近,叶清越的身影清晰可辨。
那人正撑着围栏,额前碎发被海风吹的凌乱,海边温度不算高,她上身的高领薄毛衣显得分·外单薄。
叶清越对她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叶英的通风报信,她担心·叶清越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宣泄情·绪。
薄情·又矛盾囊括了叶清越为数不多的两位亲人。
叶清越的身侧放着钓鱼竿,大概是船长之类的人在和她说着什么,见到洛鸢扬手打招呼:“叶太太,欢迎。”
洛鸢颔首以对,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上下·打量了叶清越一番,松气。
叶清越侧过脸,投来询问·的视线。
洛鸢走到她面前,笨拙又干瘪:“听说你来俱乐部钓鱼,我好奇,想和你学学。”
叶清越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拉长音调:“哦?你不是最不喜欢鱼腥味吗?昨晚阿姨做的淡水鱼,你嫌腥气都·没有吃一口。”
“你是不是技术不行·?”洛鸢见她拆台,干脆转移矛盾,毕竟叶清越总不能将她赶走吧?洛鸢有一瞬间狂妄地·这样想着。
一旁的船长笑着补充:“哪有叶总钓不上来的鱼呢?放心·吧,太太。”
叶清越眼睛眼色深邃,不带笑的时候,冷漠分·外具象。
她看着洛鸢,洛鸢立即垂头避开视线,怂怂改口:“好嘛,是我想来陪陪你。”
随后,洛鸢拎了一个·小马扎,坐在叶清越身旁,鱼钓不上来,叶清越又闭着眼睛入定,船离岸越来越远,喧嚣声变少,几乎是要与·世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