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盆子掉在地上,小厮压低声音:“没搞错吧。”
“是真的,今天拜堂的是女方的老嬷嬷扮的,新娘偷了马跑了。”
“唉,咱们世子,长得那么好,怎么次次都被嫌弃呢,上次那个,好像也跑了。”
“是不是天煞孤星,或者命中克妻……”
“呸呸呸,怎么能这么说呢……可能……是有什么霉运……哈哈哈……”
“也不止我们公子吧,逃婚的女子不少,派了人去寻,半点踪迹也查不到。”
一个小厮生气地说:“这些女人,一个个读了点萧太后的《女子论》,竟都不大愿意结婚了。”
“就是,没有老婆,没人伺候我妈怎么办,唉,我也是头疼。”
“公子老是被弃,名声都有点不好了,再这样下去,都要影响我的桃花运了。”
……
顾砚舟听着外面的议论,乌黑的眸子波动了几分,又归于沉寂。
老管家推门而入,他抱着一篓的瓶瓶罐罐。
“公子,公子……”老管家压低声音:“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待会儿洞房花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瞧,这个是桂花洁牙棒,涂上之后,牙齿干净又香喷喷,这个是磨舌砂乳,把舌头磨得光滑细腻,保准……咳咳……还有这个宝石,镶嵌在口腔上,这是舌玉套,牙钻……”
顾砚舟呆呆的,任凭老管家把自己的口腔弄得香甜可口。
老管家满意道:“比樱桃肉还嫩还紧,一定让人欲仙欲死……”
突然,顾砚舟眼里燃起疯狂的火焰,他站起身,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全扫在地上,接着跑到床上伏身大哭。
“呜呜呜——”
“怎么了?!”老管家被吓了一大跳。
他灵光一闪,想到最近的事情:“公子,是不是,是不是新娘那边又……公子……别伤心……跑了就跑了……”
顾砚舟擦擦眼泪,摇头:“那算什么呢,见都没见过,我怎么可能在意。是叁皇子那边,打算放弃永宁府了。”
“什么?”老管家知道,永宁王府表面站四皇子,实际上跟的是叁皇子。
叁皇子竟然让永宁王府认下刑部那个案子,顶了这个包,四皇子的确会受重创,永宁王府也完了。
顾砚舟道:“我本以为,这场婚事可以搭上武侯,没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跑了……永宁王府,日后可能会人人避之不及了……”
“要告诉郡王吗?”
“告不告诉,有什么区别……他怎么可能相信叁皇子会放弃郡王府……”
说来也是,这顾砚舟才十五岁年纪,自小聪慧,把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条。
可他那爹却有点不通世故,也没什么能力,最近迷上一个农家女子,散了王府大半家产,在赌场几天,又去了一半。
那叁皇子若是只让他认罪也罢了,偏偏他又得知,叁皇子为了钱,竟打算把他卖给一些变态女商户凌辱。
难怪,上次约在酒楼商量事情,怎么老有一些商贩进来,一脸淫光地打量他。
可恨!
“公子……”
“你出去吧。”
“这……”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老管家没办法,收拾收拾出去了。
顾砚舟呆呆地坐着,到底该怎么办,大厦将倾,如何保全一家人?
永宁王府早就没有实权了,本以为可以给叁皇子做事,又以为可以借武侯自保,谁想到……
唉。
砰——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一个绿色的大肉虫子,从窗外爬了进来,因为太胖了,所以摔在了地上。
“谁!!”顾砚舟现在有些草木皆兵,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大肉虫子揉揉屁股爬起来,咧嘴一笑,脸上的肉挤在一块,眼睛眯成一条缝:“美人,你,你不认识我啊嘿嘿。”
顾砚舟仔细一看,这人体型庞大,几乎有叁个自己那么胖(李不坏:夸张了啊,顶多是两个),穿一件普通的绿色麻衣,显得身体越发臃肿,脸上油油的,下巴还有痘痘,皮肤黑黑,也就头顶那翡翠玉冠看着成色极好。
顾砚舟当这人是喝醉了酒的宾客,找错了地方,他没心情招待,不耐烦说:“你来错地方了,出去左拐,让小厮带你去客房休息吧。”
李不坏笑呵呵地说:“我没有找错地方,冥冥之中有股奇怪的力量把我指引到这里,我正纳闷,突然看到窗户里面坐着一个红衣大美人,跟古画里跑出来般,却愁眉苦脸着,一下让我好心疼,我想,这就是上天注定吧。”
她鼻孔一张一合,汗水大颗大颗从额角滴落,喘不上气似的,真担心衣服都要被撑破了。
顾砚舟闷闷的,又有害怕:“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还请你快些离去吧。”
李不坏色咪咪地看着他:“不不不,不着急,不着急,你能告诉我你在烦恼什么吗?也许,我能帮你。”说着走了过来,极其自然地握着了顾砚舟的手。
顾砚舟的手细长瘦白,青筋明显,干净清爽,被李不坏粘糊糊的肉手包住,就跟观音菩萨被猪八戒握住手似的。
他大惊失色,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你,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现在赶紧离开,我能放你一马。”
李不坏暧昧地捏捏他的手,把玩着说:“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新娘子逃婚了,所以你很寂寞很伤心是不是?”
她一眼扫到桌上摆放的瓶瓶罐罐和舌具,揶揄地看着顾砚舟。
“呀。”顾砚舟连忙挣脱她的手,红着脸把桌上的情趣玩具全收了起来。
李不坏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今天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却得独守空房,好可怜呢。不过,你放了那么多东西在桌上,是打算自己晚上玩吗?啧啧,真是个淫荡的新郎。你说,如果我在这里干了你的嘴巴,叫所有人来看,会怎么样?”
顾砚舟被她的话吓傻了。
李不坏继续恐吓:“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世子爷有多淫荡,新婚之夜跟人野合,把新娘子都吓跑了。我就应该早点来找你,让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气味,肚子里灌满了我的尿液,再戴着止咬器骑着马去接亲。”
顾砚舟明明该把这人立刻赶出去,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她说的一幕幕。
好像自己真的婚前失贞,被人灌了一肚子的水液,一路上被人闻见淫荡的气味。
这么想着,脸不由得火辣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