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和用外套的连身帽将整张脸与金发掩盖住的奥古斯特一前一后走出屋子,马上就见到远处有一名身材高挺的银发男子,手上牵着两匹马的牵绳,至于靠近门口的则是一名身材较为臃肿的中年男子。
这名中年男子一见到奥古斯特,立刻颤抖着跪下来,双膝尚未触碰到地面就被后者一把扶住,「首相你不需要如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自己一起出来,但莱茵很识相的站到了另一边的屋簷下,除了以防雪直接落到自己身上外,也给这名中年男子和奥古斯特留出一个方便交谈的私人空间。
「殿下。」中年男子语气有些颤抖,「敝人曾多次跟陛下建言,阻止他的宣判,但敝人能力不够,仍是等到这种不堪入耳的宣判结果,敝人……无顏见你。」
「这不是你的错。」奥古斯特淡然道,「我知道你一直默默在背后帮我说话,但是太子跟二皇子提供的事证实在是太明确又杀的我措手不及,我并不怪你。」
「敝人对于这样的结果感到很抱歉,国、国家需要殿下这样的人才行……」
中年男子的语气很是诚恳,尤其他一直想要下跪的举动更让人能感受到他对奥古斯特的敬意与歉意。
莱茵虽不认识这名中年男子,但听到刚刚奥古斯特称他首相,便也了然他的身分,她不干涉朝事,却也知道皇帝的得力助手,也是这名在位长达数十年的首相,过往都是以极富智慧的忠臣形象在贵族与平民界流传。
她不意外像首相这样明白事理的人,早清楚太子跟二皇子私下的个性,一个人贪婪成性,一个人则是过着糜烂的私生活,再加上两人过于自信的个性,让明眼人都明白他们根本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国家领导者,可惜和两者牵扯在一起的贵族太多,导致彼此利益环环相扣的情况下,这些贵族们只能想办法将他们推上皇位。
「敝人一定会为殿下鼎力相助。」
中年男子这句话飘进莱茵的耳里,剩下的内容她倒是一个字都没听见,想来是奥古斯特施展了一些魔法,以防两人的对话内容走漏。
不过堂堂一国首相暗地拜访被赶出皇城的皇子,这消息是不可能瞒得过皇城内的那些人。
她将视线自远方皑皑白雪上拉回来时,正巧和不远处的银发男子目光对个正着,这人是身上所散发的气质不像是一般的护卫,但他应该是和这名中年男子同行的。
此时她的手被握住,一个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什么看的这么专注?」
莱茵抬起头来发现奥古斯特一脸饶有兴致的打量她,「我只是好奇那个人为什么不来屋簷下躲雪。」
奥古斯特闻言发出动听的轻笑声,「你关心的事情还真多。」
「谁叫你要我跟你一起出来,然后我又没事做只好东看西看。」她被迫离开有火炉的温暖房间却又被晾在一旁,心里当然不痛快。
知道她在闹脾气,奥古斯特柔声道,「我看你躲在里面很多天了,带你出来走走不好吗?」
「雪下这么大是要去哪走?而且走一走可能就会有杀手出现,还是算了吧!」
「我会保护你。」
她相信奥古斯特是不会让她受伤的,以目前杀手的水准连他直属骑士都伤不到,更别提实力在骑士之上的奥古斯特。
「不用了,我还是想待在火炉旁边。」
「没看过从寒带国家来却比我们还怕冷的人。」
其实她并不是怕冷,而是怕麻烦罢了。她没说出口的话,奥古斯特倒是看出来了,见她穿着的洋装裙襬只到小腿的一半,儘管穿着短靴,但仍是露出一部份雪白的肌肤,这样子的穿着站在深夜的大雪之中,却一次都不曾喊过冷,可见她身体是很能抗寒的。
此时那名中年男子已经回到远处银发男子身边,两人一前一后跃上马匹,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莱茵好奇问道:「他们怎么只来一下就走了。」
奥古斯特仍握着她的手回答:「他们要赶在天亮前回去。」
她感叹道,「在这种时候还愿意冒着被其他皇子视为眼中钉的风险来见你,真的是支持你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耶。」
奥古斯特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
察觉他情绪的莱茵问:「怎么了?你见到对方好像不太高兴,他不是首相吗?有一国的首相站在你这边你应该要开心吧。」
「我反而希望他跟卡明斯基和坎贝尔的家主一样保持沉默。」
这两个隶属于九大家族的贵族,在今年因为各自家主的儿子,而成为了奥古斯特的有力盟友,但因为这次皇子们出手陷害奥古斯特的速度让人来不及反应,导致这两个远在各自领地的家族就算想出面帮三皇子也赶不上。
而后奥古斯特被迫离开皇城,这两个家族也在他的指示下暂时隐下去,好成为三皇子未来反击的力量。
「那些丧心病狂的皇子们不可能连一国首相都想陷害吧?」莱茵失笑道,「只因为他挺你这个落魄皇子?怎么看都不需要耗费力气去管首相啊。除非他们知道你才是真正适合皇位的人,不把你彻底除掉就不放心。但他们没这么有脑吧!」
那晚她笑嘻嘻的说出这番话,却在不久的将来印证了太子与二皇子确实是容不下任何一名选择站在奥古斯特这边的人。
新年过后,奥古斯特一行人隐性埋名终于抵达卡明斯基的领地,在卡明斯基家族所安排的舒适屋子内,莱茵才意外得知皇城内的首相被以叛变名义起诉,紧接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被判处死刑,全家上下数百人在一个下着小雪的清晨,被一一送上了断头台。
那晚奥古斯特没有流露出特殊的情绪,可是却是第一次在自己骑士在房间外头守候时,刻意与莱茵在床上缠绵,两人的喘息声以及床被震动所引起的声响,清晰的传到了门外的骑士耳中,也包括住在这栋房子内的所有骑士们。
住在角落房间的沃尔独自一人坐在桌边,将在外人面前总是戴着的面具拿下来,听到楼上传来若隐若现的喘息声,他明白自己的徒弟不懂得怎么宣洩自己的情感,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伤害身边亲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