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天道与刚处理完公事赶过来的观世音面面相觑。
“你说,”天道抓着观世音的袖子幽幽叹了口气,“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好事坏事不知道,但花神与阿芙洛狄忒的关系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并交换了一众社交软件的联系方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展成了闺蜜。
天道:“?”
未曾料想过的结局。
阿芙洛狄忒临走前与花神告别,说她回去后找其他主神们多商讨几回,争取给人道那帮家伙托梦,让她们的签证早日过了。
一个月后,她们终于拿到了寄回的护照。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步入正轨,除了——
“heaven’s way 哈哈哈哈哈哈……”花神捏着天道的护照差点笑得从云上跌下去,幸亏被天道及时从身后揽住了腰,“天堂之路哈哈哈你知道你叫这个名字吗?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天道真不知她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梗,但这个名字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想来大抵是因为她们走的并非正规流程……托梦嘛,神神鬼鬼的东西,总会出奇妙的状况。
花神发消息跟阿芙洛狄忒分享,对方却回复道:“啊,不对吗?我看典籍上都是这样翻译的。”
信达雅是翻译界三大难题诚不我欺。
天道于是只好顶着“heaven’s way”这样一个名字与花神一起收拾东西出去旅游了。好在这个名字真正被用到的时候并不多……除了登记酒店住房和刷信用卡时。
偶尔还能收获路人一句“神奇的东方文化”的感叹,好些天下来天道都麻木了,恍惚以为自己原本就叫这个。
待到她们终于结束这趟迟来的蜜月旅行,再度回到阴阳六道时,人道又过了好几个寒暑。
花神早些年历劫留在下五道的魂魄碎片一个接一个地消散了,她不时有所感应。每一道碎片的回归都让她好似更完整了一些,知晓些新的悲欢离合。
她虽不说,但天道总知晓她并非生来就是冷清的性子,不过是为着作为唯一天生有着情绪感知力的至高存在当年太过孤独,这才成了如今的花神。天道见过她在三千世界中各不相同的性子,与她所经历过的,有很大关联。
天道有时觉得,或许花神本是没有固定形态的——至高存在都没有固定形态这一说。就好像她自己当年在万物之中,她即亦是万物。她抛却原身投入虚无中作了鬼门结界,花神在识海中将她召回,她后来才知晓,她是从“新的天道”之上生出的意识。
可她自我认同的仍旧是“祁空”这一身份。
记忆纷扰,却从未有如今这般完整过。她照例筛出用不着的部分投进长明灯,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盏火光与花神的相应,在墙上投出交叠的同一道影子。
极为突然的,她好像有点理解宋晚当年的话了。
记忆并不决定一个人,能决定她是谁的,只有她自己。
可她仍需要一些可感知的实体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花神睡在她怀里的样子看上去很好亲,天道偶尔夜半醒来总忍不住吻她,最后却都只是蜻蜓点水。六道阴阳的唯二的至高存在之一对她全无防备,发间彼岸花的香气好像有着静心的作用。
她在梦中察觉到什么,朦胧半睁着眼,问怎么了。
天道说没事,睡吧。
她趁花神睡着,伸出手指虚虚描摹她的面容。其实本不用,毕竟她早与花神心意相通,将对方的一切虚相与本质都镌刻在识海最深处。
天道闭上眼,神识越过茫茫时间长河。
她看见许多年后,花神偶然路过人道一处山野,发现林叶掩映之中竟有神殿之相,冥冥中似有感召。
花神推门而入,只见寒玉砌成的内壁之上,刻有上古铭文无数。
幽香四溢,似入彼岸花海。
两侧取忘川之水,如隔往生。
中有神龛,供奉天神。
至此无古无今,无始无终,无生无灭,无增无减。
是为道心持存。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长舒一口气。
似乎一直不太习惯写后记一类的文字,一来连载时倒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感觉全堆在作话看文的宝们会觉得有点吵;二来敲下最后一句话时,情绪就近乎耗空了。
但还是想写点什么。
是很喜欢的一篇文,灵感的来源是于专业课上学到的知识“顽石点头”,即一个昭示草木众生皆有佛性的故事。最初的大纲是在后半节课上摸鱼摸出来的,尽管真正动笔写的时候做了很多修改。当然后来得到印证的是,事实上我高估了自己,就算有大纲我仍旧是个偏离大纲近似于无纲裸奔的选手。前期存的几章稿子挥霍完后我每天都在生死时速。
其实这本写到尚不足十万字的时候,我就因为太扑而产生过砍纲早日完结的念头。但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好好写完了,甚至还比预计的字数多了好几万……嗯,感觉砍掉任何一个小故事全文都不会完整,而自己确实也很喜欢这本,所以尽管一路轮空12个榜单凉到末点一度只有个位数,还是日三到最后了。完结收尾时被文中的情绪影响太深,想着与其挣扎其间不如一鼓作气,于是在图书馆和教学楼之间来回折腾,两天写完了五个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