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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都市 > 非正式隐婚 > 非正式隐婚 第73节
  顾明衍走进屋里给康婶搭把手,徐轻就带着小禾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坐下,你看看我看看,很快吃吃地笑了起来。
  “阿姨,我跟你说,”康·从小就藏不住事·禾,“叔叔说,你是她最喜欢的女人。”
  徐轻耳朵红:“什么呀!”
  “是真的,而且他说,他只喜欢你。”小禾认真地看着徐轻。
  这样的话从小孩子嘴里说出来,徐轻好像心漏跳了一拍似的,眼睛无措转了几圈,最后吞了一口唾沫:“真的假的,我们继续看小裙子吧。”
  “是真的!”小禾说,突然话锋一转,“那你可以当我妈妈吗?”
  徐轻:“……”
  “你当我妈妈吧,阿姨!”
  “不要。”徐轻握住小姑娘纤瘦的肩头,“妈妈是妈妈,阿姨是阿姨。”
  “我就知道。”小禾轻哼着把脸别过去,拿着她给的一个小吊坠跑开了。
  脚步顿了顿,转身回来又拿了几个。
  “小花儿进来吃啦!”康婶招呼道。
  “嗯!”徐轻闻声站起来。
  是家里会做的那种手艺,汤水加了冰糖润嗓子的清甜,鸡蛋白白胖胖浮在汤里,只喝了一口就感觉到饿了,很快一碗汤见了底,康婶乐呵呵地给她又做了一碗。
  她怕这些钩子会伤到小孩,于是只留了一部分,其他的放在包里想着回去磨一磨棱角再给,二人回到君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一天疲惫过后没有太多的话,沾着床沿就能睡着。
  有点累,但是又并不是那么辛苦的累。
  惊醒的时候她发现边上是空的,顾明衍在卧室里洗了个澡,轻微的动作惊醒了她,往后撑着手掌半坐起来,发现什么东西有点膈手,是他放在枕边的一本书。
  没有开灯,她打开手机屏幕看到是凌晨。
  “顾明衍?”嗓子有点沙,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她套上拖鞋走到门边。
  他……没有关门。
  眸光里倒映出他宽肩下紧致的肌肉线条,灯光下泛着水泽的浅光,双腿劲瘦且长,视线选择性飘忽过,但是不得不又绕回来……脚不自主往后退了半步,最后落在男人不悦的脸上。
  “看够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她心里一万个土拨鼠尖叫返回去扑到床褥里。
  浴室里传来窸窸窣窣套衣服的声音,徐轻这回是真的心跳要从胸口跃出来了,祈祷着光线再黑一点,也许再黑一点,画面停在记忆里想删都删不了,她像只通红的虾子已经被煮熟了。
  于是闭眼,于是又睁开。
  于是变成飘飘忽忽挂在楼下香樟树上的那个小幽灵,心想没有人看见,没有人发现。
  就算害羞了也没有人发现。
  第74章
  顾明衍从浴室里出来, 看到的就是在被子里裹着的一个长条,看不出什么身形,应该是胡乱滚了好几圈, 靠近枕头那边就探出头用来呼吸,其余都裹得严严实实。
  长指“啪”一声按下关灯,他伸手拍了拍靠近前端的脑袋。
  没有被子,徐轻懊恼地想, 她在床上滚来滚去干嘛,不如直接规规矩矩摊开,还不用像现在这样, 佯装面无表明地坐起来摊好, 再缩到她常睡的那一边。
  挥之不去啊挥之不去。
  就算在黑暗里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动作和身形, 突然想起他后背上应该有几道疤, 和他的额上一样。
  “顾明衍,你睡了吗?”徐轻几根手指捻着被衾的一个小角, 嗫嚅着开口问。
  “睡了。”
  “哦,”点头,“那我们能聊聊吗?一会儿?”
  顾明衍呼吸声一下有点沉, 翻过身面朝着她。
  “聊什么?”
  “就聊……”她声音压低的时候音线非常细,但是不尖,有点绵绵软软的感觉。顾明衍视线好整以暇地看过来, 徐轻发现窗帘的另一边可以透出月光或者灯光, 这样的晦暗里可以隐隐辨出一个轮廓。
  “国际油价与世界局势分析吧?”
  气氛默然了一秒。
  徐轻吞了一口唾沫,因为这个笑话听起来并不怎么有水平。她可以感觉到被褥底下的手腕被人握住,顾明衍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体温接近, 鼻尖边上都是很好闻的沐浴露味道。
  薄荷掺杂着一点清苦的中药味。
  “你休息的时候我去找了杜湘辉的一些资料, 还有健怀的。”后脑勺小心翼翼接触到他臂弯间,徐轻侧了侧头,“不知道你有没有用,但还是想着能帮上一点忙。”
  她知道他应该有更多渠道去获得这些资料,但是让她干坐着反而更加着急。
  “找了多久?”
  “呃,大概三四页小五号字体这样,不太多。”
  已经是她目前所能接触到的所有信息了,而且条条框框罗列得非常详细,甚至还去对照了一下相关法条。不看的时候以为法律规规整整很清楚,但是真正接触才发现一个事实可能对应好多条法律,根本看不完,她又不敢胡乱标注,这么长时间整出三四页纸,几乎要抓破她头皮。
  听到身边男人呼吸声一滞,徐轻问:“怎么了?”
  随后才意识到他问的是多久,而不是多少。
  “噢……”眸光颤了颤,连忙回答道,“不太久,也就一会儿会儿?因为东西其实并不多。”
  轻握着她纤秾合度的手腕,顾明衍开口:“我睡起来去看看。”
  又补充:“其实不用做这些。”
  “我乐意做就做了。”徐轻语气有些耍赖的味道,听他笑也跟着弯眸笑了起来。如墨渲染的夜空沉沉地往下压,万家灯火编织出城市未眠的一只眼,他的指尖有些并,徐轻细软的发丝在他手臂间轻扶,脑袋往中央靠了靠,是一晚平常的温暖的相拥。
  网络和舆论在悄然编织着另一个世界。
  “亲爱的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本次‘爆料’频道的主持人章思竹,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呢?”屏幕前五官生得纯媚的女主持弯眸笑到,礼服露肩可以看到白皙修长的手臂,指间夹着几张卡片式题词,整个人的姿态是优雅且从容的,笑起来的时候又显出几分让人移不开眼的明艳,“那么众所周知,平台开这档节目是秉着‘缘更’的理念,有料就爆没料有缘再会,年底大盘点,让我们看看今年的申城又发生了什么让我们意想不到的猎奇猛料~”
  作为佳悦传媒的台柱子,章思竹一出场弹幕上就刷起各种花式表白的评论。由于佳悦做这档节目基本都是以不定期直播形式,但胜在热度高,开场没几分钟就挤了上万人,慕名看美女的挺多,想听八卦的也不少。
  “一男子未注意旁边的黄色警告牌冬天下河摸鱼,结果被鱼啃了昏迷不醒,”章思竹五官皱起来,又可爱又搞怪,清咳一声,“……呃,大哥作为开场好像不够味儿啊!”
  “这个,又是一男子同时交往了十七个女友,平均每两天出一次差,三年未被发现。”屏幕上附带出三条黑线的表情,章思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值得敬佩,但建议不要模仿。”
  “……”
  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章思竹低头看了看手上题词的卡片,葱白的手指逐渐攥紧。
  “怎么了小章?”耳麦里传来声音。
  “当然要关注的也不止是这些搞笑新闻,引发群众讨论的还有很多正能量的事情。”嗓子眼有些发堵,她没有选择念原先写在题词卡片上的内容,而是笑着开始下一个环节。
  “mei姐早好。”实习生任逊走进办公室,黑色书包往椅子背上一挂,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
  “嗯。”虞莓戴上耳机,电脑上的直播声戛然而止。
  “在听小章记者的直播是不是!我也超级喜欢章思竹,超漂亮简直大美女。”任逊眼睛放光地看过来,“mei姐也喜欢她吗?”
  “谈不上喜欢,讨厌是有点,但没有针对她。”虞莓皱眉道,“这些非主流的媒体说的东西如果踩到边界线,处理起来很麻烦,为了博噱头什么都爆料。”
  “当个笑话看嘛,”任逊语气低下来,“这玩意儿没多少人会信吧我觉得。”
  “这可不一定,你永远不知道群众脑子里在想什么。”
  中间有一段犹豫的卡壳,虞莓注意到了,但是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台本出了问题。
  或者是有什么原本写了,说的时候又不愿意了。
  直播结束,章思竹回到办公室里咕嘟咕嘟喝了一口水,莹润的液体滋润过疲惫的嗓子,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到主管正抱住肩膀站在她门边,于是垂下了眼。
  “不是神神秘秘说今天要爆一个猛料的?”主管砸吧嘴,“又不爆了?”
  “不了。”轻飘飘一句话带过,章思竹绕过办公桌在垫着毛绒玩偶的电竞椅上坐下,那几张卡片放在键盘底,放在鼠标上的手指有些细微的僵硬。
  “神神秘秘,勾人兴趣又不说。”主管“嗤”道,“也就是仗着老板宠你这么为所欲为,放旁人你看看。”
  “那我为什么要看旁人?”章思竹有些好笑地看向她,眸子是微微上扬的桃花眼,潋滟中又有些泛冷。本身就是她的东西,又为什么要看别人来显露自己的优越。
  “行了行了,不跟你掰扯,但是这次直播反响是非常不错的!做得很好。”
  “嗯,应该是吧。”章思竹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回忆飘忽到半个月前。
  “走了啊,干活了。”
  章思竹压根儿没有回,指腹压得发红泛白,原先以为可以调整好的那几个字再一次回过来,想带刺的藤蔓缠绕着她。当初明明就是这男人先提的曝光婚姻,后来又说不要。
  合约婚姻有什么好利用不来的,除非遇到了什么其他的情况,除非真的产生了感情。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找她呢。
  喝了一口水缓解翻涌的情愫,章思竹睁开眼睛,看到满屏幕的溢美之词,这些夸赞她听得不必徐轻少,但也正因为多了,所以不值钱,夸奖不能证明所有,也不是要有多少夸赞才能证明一个人的成绩。
  别动她别动她。
  合作久了两个人之间达成了一种卑劣的默契,如她知道顾明衍打官司那些手段,他也知道她是怎么在短短几年就有了现在的地位,其中见不得光的灰色地带有不少,只要她想,对付一个圈里小辈方法多的是,所以他在警告她。
  那他又凭什么来警告她?
  章思竹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里隐隐有些发凉。
  就好像原本同样身在黑暗里的人对她说自己要去追逐阳光。
  他也配。
  第二次庭审开庭,宣布好法庭规则,核对好当事人的基本情况,白色的灯光下战线徐徐拉开,好像盖着轻纱围帐的一只蝴蝶,煽动翅膀洞幽烛微,被卷起风的另一端是被掩埋的真相。
  “原告,请介绍你的当事人姓名,出生年月,和身份信息。”法官的声音在庭上显得肃穆庄严。
  陪审团上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不同的面孔似乎化作了同一张脸,屏息静默地看向庭中。
  徐轻坐在这些人之间,她的呼吸是融进空气里的,和半年前的自己不同,那时候自己会用手指比出一个相框,可是现在的她只想去看一场正义的较量和宣判,好像现在渐渐能明白,为什么法律和课本同样神圣,也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维护法律尊严的人。
  哪怕接触过宁越和顾明衍。
  他们同样是非常优秀的律师,或许有不同的信念和生活态度,但是作为法律从业者,他们都同样,并且终身地认为法律的地位尊严不可撼动。
  “当事人康禾,13年5月出生……”他穿的是红白领结的律师袍,声音在庭上显得十分清晰。
  “好。”等双方都说完相关信息,法官点头,“原告,明确诉讼请求,与起诉状上是否有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