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钰说的其实是对的,都是他害了谭桢。
孟逢青不敢想象,平时候胆子小的可怜的少年,该怎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度过。
几天几夜没有线索,身边人不说,但每个人其实都在害怕,怕谭桢已经出了意外……
孟逢青咳嗽一声,喉咙涌出一股血腥味,他强压下去,仿佛鼻子里也涌出了一股湿润。
站在一旁的人抽出纸巾递给他。
孟逢青顿了顿,他用纸巾碰碰鼻子,纸巾上染上一片猩红。
他流鼻血了。
后背的肋骨似乎也在隐隐作痛,之前的旧伤好似也因为这两天的波动牵扯得,要一并爆发。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也不敢让自己倒下。
旁边的女警官突然说一声:“等一下。”
她伸手拨动鼠标,拖动进度条:“这个地方有阴影。”
女警官俯身,紧盯着屏幕,进度条来来回回拉了十几次,才把车屁股捉住。
开得很快,眨眼一瞬间,加上胡同口狭窄,拍到的范围也很小,只能通过缝隙看见飞快的影子。
“这刚好有个花盆挡着,速度快看不清车牌号,但可以凭着这块查查是什么车型。”
“它从里面出来,加上时间接近,嫌疑很大。”
至少也算是有点进展。
原臣站在一旁,他弯下腰,盯着屏幕,把那块放大,隐隐约约觉得这车有点眼熟。
孟逢青注意到:“左边有块玻璃,能模糊地看见倒影。”
范围依旧很小,但已经能够拼接出这车的型号。
“姐,是雷克萨斯lm车系。”有小警察查完回来。
警官点点头,她沉眸:“看来这位车主很有钱,如果是他,断然不是奔着钱来的。”
原臣站在一旁,蓦然听见,一愣,他眨眨眼,后知后觉的觉得心底发凉。
这辆车,恰好在他家车库。
或许只是巧合,毕竟这车也不止是原家才能开。
这种事马虎不得,原臣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匆匆忙忙跑出去:“我有点事。”
他拦了一辆车,火速赶回家。
他要去看看车库的那辆雷克萨斯是否还在。
原臣坐在车里,他已经三天没换衣服了,一股馊味。他平时候不说多爱干净,但也没邋遢到这个地步。
但现在他全然没有打理的心思,他一边想该怎么办,如果是原深做的,他该怎么办?
他想起前几天谭桢和父亲起了冲突,想起父亲避而不谈的模样。
好像一切都开始有迹可循。
如果真的是父亲,那他要怎么救谭桢?
原臣深在权利漩涡中,而权利顶峰是原深,他什么都没有,他拿什么去救谭桢。
不过这还只是猜测,或许都是巧合……
原臣在心里安慰自己。
直到他回到家,不顾管家的阻拦,闯进车库,看见前两天还停在停车位置的车不见踪影时,他所有的侥幸都化为乌有。
怎么会这么巧?父亲前阵子频繁回家,谭桢失踪后他就没回家了,车库里的雷克萨斯也没了。
原臣红着眼,抓住跑来制止的管家衣领,怒吼:“我爸呢?原深呢?把人给我交出来!”
管家被揪住领子也没有缩,他端着笑:“少爷,先生命你禁足,你私自跑出去被先生知道了,是会挨罚的。”
他一板一眼的,像是个执行命令的机器人。
原臣攥紧拳头:“你威胁我?”
少年一身气,像是疯了的狗,逮着人就要咬一口。
管家秉公办事:“还请少爷回房闭门思过,不要为难我们。”
原臣不管不顾的往外走:“老子要去找原深那王八蛋!他把人带哪儿去了?啊?他带去哪儿了?”
管家上前拦住他。
“少爷……”
原臣攥紧拳头,狠狠地揍过去:“滚开,你他妈敢拦我!”
管家被掀翻在地,也惊动了外面的保镖。
管家捂住脸,牙齿被揍掉两颗,他忍着痛,一板一眼道:“带少爷回房。”
几个保镖拥上来,把原臣架起来。
原臣气疯了,双手双脚并用上,全打踢在保镖身上。
他双拳难敌四手,几乎是被拖拽着进屋。
“放开我!放开我!”
声音慢慢地消弭,原臣重新被扔进房间里,门窗紧闭,比之前还要紧,窗台下有人在把守。
原臣拼命地敲门撞门,指甲断入肉里,他哭得泣不成声,眼泪鼻涕混在一起。
“谭桢,怎么办啊谭桢……”
他被关起来了,也没来得及去告发原深。
就算告发了又怎么样?原深手段厉害,总能全身而退。
原臣目睹外面的管家保镖对他的嘶吼无动于衷,他心里一阵发凉。
他这个时候才彻底明白过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效忠他的父亲,父亲不在,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原臣眼底猩红,他攥紧拳头,往地上砸,关节霎时红肿不堪。
……
谭桢猜测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了,至于是怎么猜测的,全凭外面的天。
原深一天只给他一顿饭,看他快饿死了才会大发慈悲地抬手放他一条活路,用一碗粥吊着他一口气。
谭桢没有哭也没有闹,他十分安静地坐在房间的地毯上,整日都在看外面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