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说:“你侵犯被资助的学生,这件事迟早要被曝光的,跟着你,怎么长远?”
赵淼冈一笑,“宁湛城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我成为资助项目投资人十年了,这其中帮助了无数经济困难理想远大的孩子。其他领导可能看中的比较多一点,但我的话,我只看上过也只睡过三个。”
我突然对他接下来的话充满恐惧,但那难听的声音没有停下来:
“第二个就是宁湛城他哥。”
赵淼冈微微一笑,像撒旦低吟般地咧开嘴。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只投资好看的年轻男孩。”
赵淼冈云淡风轻的一笑:“我当着宁湛城的面,把他哥哥搞了。”
我愣住了。
宁湛城。
“我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想办法对付我。”
我胃里一股恶寒,那种心理上的厌恶差点引发一点眩晕,也可能真的有点晕。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做了这些,但十几年了,还没被曝光过?”
赵淼冈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温和的样子像一个好人:“因为那些孩子都听话,他们都签的长期合同。”
“而不愿意的,”他把杯子往旁边的盘子里一扔,然后一笑,“陈昀,陈昀这个名字好啊……”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我都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后脑被重重一击:门口的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我倒在地上侧着头,可以看到他在我面前成倒像的样子,还有手里滴着血的开瓶器起子。
我先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后才意识到被袭击了的事实。有血从我脑后流下,因为我闻到了血腥味。那种眩晕感被放大,我听到赵淼冈浑重的声音:
“我这个人对学生一向公平。给你机会了,你却不抓住。”
我爬起来但没站稳,赵淼冈把外套一点点解开,“别浪费力气,你不会有劲的。”
他温和地又笑了,“水里加了氯硝西泮。”
他示意那个服务员:“出去。”
我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然后是很重的关门声。
赵淼冈像是卸下面具一般,他掐住我的脖子,我看到他肥胖的脸被领子一直戳着。他像是泄愤一样扇了我一巴掌,语气完全变了:
“想搞死我?就你?就凭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宁湛城能混到现在这个样子,不也是妥协了不曝光我吗,你以为他能正直到哪里去?”
“没有我提供的钱,他哪儿来的初始资金开公司?他拿着我资助给他哥的钱当了第一桶金。但你……是你自己找死的……”
他把我拖到床上,路程中一直都在以一种侮辱的方式打我。我感觉到床上都是我后脑勺的血,磨着很痛。
我忍住反抗,想起宁湛城被噩梦惊醒的那些晚上。
他哥哥也受过这样的对待吗?
我喑哑着对赵淼冈吐出几个字:“你赢不了的……”
终于,赵淼冈像是要做些别的了,他开始解我的衣服,我闭上眼睛,默默摸到贴在衣领处的钥匙。
然后下一秒,我狠狠地往赵淼冈侧颈插去。
赵淼冈痛呼一声,我翻身下床去鞋子上取我的窃听器——
是宁湛城送我的录音笔,被我托人改装成的内置录音器。
我忍着脑袋上的剧痛,抄起旁边的椅子狠狠砸了赵淼冈十几下。
我本想多收集一些赵淼冈蓄意伤害的证据,但没想到他居然玩儿阴的。
我的脑袋痛得像要裂开一样。
我比赵淼冈高也比他能打,因为忍了太久,所以第一下下手没有轻重,赵淼冈只一下,就不动弹了。
赵淼冈给我喝的水我喝了两口,第二口喝的时候把第一口悄悄吐了进去,但那水的味道还是把我恶心的够呛。
我没有手机,担心门口有赵淼冈的人,于是从窗户往下爬。
我第一次对老天感到敬畏,觉得它是个好人——窗口之下居然有一串往下的爬梯,通往下面的后厨垃圾口。
我紧紧地握着录音器,感觉血液在我的体内冲的很快,我有一种没来由的激动。
扶在直梯扶手上,头后的血从我的脖子流下来,腥味里那种眩晕感又升起来,我侧过头,无意平视到外面的低矮楼房。
夕阳很美,云霞和光线虚虚的浮在天空,斜阳照在我手旁,四周那么安静,整个世界像只有我一人。
真狼狈啊,陈昀。
突然头上照下一个阴影,我看到窗口赵淼冈探出身来,他头上的血滴到围栏上。
我马上往下爬,突然听到楼梯下传来声响,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指挥着一堆人往上爬。
一只脚的距离,再到另一只脚的距离,我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我感受到心跳声像鼓声一样快,但声音却忽远忽近,像在天上飘。梯子又长又短长,我一眼就可以看到它通到地面的那头可又总是下不完。
我自暴自弃地闭上眼,休息一下,这种情况下我居然还有心情感受迎面吹来的凉风。
不对,我不能死,我死了谁来照顾萧萧?
她那么小,我是她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死,我必须要跑。
我用尽全力翻到楼的另一边,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臂力有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