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真真躲避她的目光。
夏安走上前几步,扯住她的头发,力度不是很大,强迫她仰起头与自己对视,压低嗓音问。
“你强拉着他来东水当付款冤大头不够,又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嗯?”
头皮传来被撕扯的疼,陈真真没跟夏安打过架,以往都是简叶护在她身前,轻声细语劝说。
她知道夏安不是个好惹的,以前混社会,就算后来被简叶放在店里做苦力,也偶尔撞见过几次她被打得满身是伤,两个人互相看不惯。
现在没了简叶拦住她这个疯子,陈真真攥了攥衣服布料,强装镇定。
“不管你信不信,不关我的事,”她声音没出息地有些抖,过度害怕反倒让她隐隐兴奋起来。
“既然你来了是为了看住他,你最好寸步不离地看好了。”
陈真真没明说,她怨毒地咬紧牙关,故意示意夏安,还有个大麻烦没处理。
迫不及待看她和徐则狗咬狗了。
“不急,”夏安松开手,眼神凌厉,舌头抵在口腔右侧将嚼了一半的口香糖换了一边:“一个一个轮着来。”
房间里是一秒再待不下去了,夏安这才头一次认真打量里面布局,散落的大部分是女性服装。
梳妆台上摆着包包首饰,零星有几件看起来备用的男性服装。
看起来不是简叶的常穿衣服。
倒是让她对简叶有些刮目相看了,她以为简叶会是那种宁愿睡地板也要和陈真真一个房间,任劳任怨当保姆照顾她的冤种。
她捡起地上刚刚自己丢下的包,拉着简叶出了房间,准备找个地方聊聊。
下楼时,电梯里简叶注意到她一身简洁便装,主动挑起话题:“夏安,你怎么突然来了,准备在东水待多久啊?”
背包装不了几套换洗衣物,夏安一眼看出他明里暗里的试探,避而不谈。
“我还没订酒店,就订你这里了。”
“好,”简叶表情僵硬一瞬,故作没事地转移话题:“其实我很好,不用你担心。”
她这才从订酒店的页面里抬起头,看着简叶:“那你和陈真真,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出来任谁也不会相信,简叶抠着手指甲,沉默了一会儿坦然道:“我和真真已经分手了。”
“所以你不用再提防她了。”他弯起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笑。
那些怪异的举动和第七感落到了实处,夏安却不敢相信,一时间电梯门开了都没察觉。
还是简叶按住开门键,将人带了出去。
“你说什么?”她迟迟没回过神来。
劝了那么多年都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出门旅个游就分手了?
夏安还有点飘忽,感觉落不到实处。
寻思这没准又是简叶和陈真真撺掇着骗她的新招数。
与此同时,门“砰”地一声关上,顺手落下锁。
陈真真确定两人终于走远了,才舒了口长气,她像是被抽走全身力气般倚靠在墙壁上。
房间另一边衣柜咔拉着被推开。
又一个陌生男人从里面钻出来,因为在衣柜里待久了,额头满是水淋淋的汗。
他捡起地上行动匆忙没来得及穿上的裤子,脸色不是很好,朝陈真真道。
“玩我?我差点以为遇上仙人跳了。”
“谁知道你们两个正好遇上了。”陈真真对他翻了个白眼,缓了缓总算有了力气。
这才从玄关处走进来。
只见那人一边穿衣服,一边暗骂晦气:“你有男朋友了,还约我?”
“有什么关系,”陈真真满不在乎,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被吓出来的心脏才没跳动得那么厉害,还有余力调笑:“不继续了?”
“怎么?听你的意思是想和他分手,继续找我?”男人刻薄地讥讽:“也对,你那个男朋友居然移情别恋了一个男的,想必他一个娘娘腔,也满足不了你吧。”
闻言,喝了一半水的陈真真手指用力,将矿泉水瓶攥在手心扭曲得不成样子,她黑下脸。
“给我滚出去,谁告诉你我要和他分手的,还和你在一起?你做什么白日梦。”
她语气里的恶心与嫌弃不似作伪。
莫名其妙被攻击,男人彻底没了兴致,骂骂咧咧离开了房间。
“装清高什么……”
经过她时,还骂了句脏话,陈真真脸青一阵白一阵,在他离开的后一秒将水瓶砸到门板上。
水花四溅,随着关上门,她愤懑的嘶吼被隔绝在了门内。
酒店楼下,夏安找了个通风的地方,点燃打火机,默默从口袋里抽出烟盒,点了根烟。“那四十万是怎么欠下的?”
她半躺靠在藤椅靠背上,隔着朦胧烟雾看简叶,随手把打火机甩在桌上。
夹着烟的右手手指又多了几个不显眼的伤痕,看样子像是打架斗殴造出来的。
“背着我借了贷,这个平台倒腾到另一个平台,利滚利就数不清了。”简叶声音有些低,怕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意料之中,夏安都被气笑了:“废物。”
坐在对面的简叶眉眼温顺,还为她辩驳:“真真本性不坏,她是被身边那些朋友带坏的。”
夏安动也没动,那张脸皮笑肉不笑:“你也是废物。”
她看简叶那窝囊样,真想踹他一记窝心脚,想想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