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这白衣在面容和声音上都做了些伪装。
戚白忽然大笑,整个魔狱回荡着他的笑声。
“妙息,你怕他死对不对?!”
闻言,叶星辰一怔。
妙息蹙眉,手上渐渐用了力,直到戚白双手变得无力,他才松开戚白:“好好去准备圣子的事,他的命还轮不到你来拿。你以为本尊养着他那么多年是为何?待本尊杀了他,自会突破合体境。”
戚白猛地咳嗽起来,狠狠剜了眼牢狱中的人,吐了口血道:“妙息,你最好是真的想杀了他。”
说实话,妙息这般说,戚白心里已经信了。妙息这人本就没什么在意的事,修无情道的修士,都有病。
他养着魔狱中这个和他长得七八分像的修士,除了妙息这个身份好用,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些恶事,自己真实身份倒是仍旧光风霁月。再有就是大道无情,越亲近的人死去,越能证道,修为自然也就涨得快。
戚白虽是魔,但他自认为自己也不会心狠手辣到屠尽全族,但妙息不同,听说这修士恶得很,杀了自己的师尊和全族。
只留下一人,
妙息,
他的亲哥。
戚白无声地张口,喊:“九阳。”
妙息,不对,九阳从怀里拿出手帕,把手擦了一遍又一遍,冷声道:“没事别来找本尊,中元节那日本尊自会把你要的人给你带来。”
他一脚踩着戚白的身上:“还有,本尊的名讳也不是你能唤的。”
戚白咬牙,要不是他还是炼虚大圆满的修为,定是要将九阳千刀万剐。一个修士插足魔界的事,也不知老魔尊是怎么想的。
新魔尊又是个没用的主,成天除了扯张大旗喊热爱和平,什么也不会做。
老魔尊怎会生出那么一个废物来?!
不过等圣子重生,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届时别说是魔尊之位,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至于九阳,圣子会替他杀了九阳的。
戚白轻嗤一声,离开了魔狱。
他走后,九阳驻足半晌,才打开牢狱的门。他的虎口卡住妙息的下颌,呼吸急促,似乎没想明白,低喃:“我要什么时候杀了你才好呢…?”
寒意陡然从脚底升起,叶星辰猛地睁开眼。
“辰辰?”
容念风眼神里充满了担忧,轻轻拍着叶星辰的背:“又做那个梦了吗?”
“嗯。”叶星辰点头。
他浑身冷汗津津,那种恶寒的触感在下颌上挥之不去。
这个梦从一年前就开始了。
血光蔽日,一座又一座的魔像屹立在猩红的血水中。黑压压的天穹弥漫着黑雾,浓稠粘腻。很快他只能看见近处的东西,那是一双满是伤痕的手,衣衫破烂,还浸着鲜红的血,耳边阴风阵阵。
很快他就陷入了昏迷,时不时地能听到说话的女声,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过了会儿脚步声又响起,但说话的人换了一个,冷嘲热讽,一会儿说真是废物,一会儿又说还不如快点死了算了。
叶星辰本来以为是个梦,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这个梦做得愈发频繁,他才意识到也许这不是一个梦。每次都是同样的场景,有时他能感受到那具身体里涌动着灵力,有时又贫瘠得不行。
这具身体筋脉都被挑断了,踏入金丹境时结的丹也被挖了。只有那体内孤零零的灵根,无声地倾诉着他曾经是个合体修为的修者。
叶星辰按耐住心里的惊讶,合体期的修者整个南大陆拢共六位,那这位是谁?
玄天剑宗的长老吗?
应当不是,他在通灵牌里让宋修远去打探过,玄天剑宗的四位长老并没有失踪。虽说有两位在闭关,但若真发生了什么,不会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剩下的六位合体期修者,叶星辰想了想,也没有对上号。
因为那个场景里又有白衣,又是在魔界的缘故,很难不和思南邬里卫柏舟说的白衣联系起来。两人就放在了心上。
他和容念风想来想去,觉得应当是那具身体故意引着叶星辰入的梦,毕竟是合体修为的修者,能引人入梦也不为过。
原本他们猜测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会不会是血宗的妙息尊者,如此一来,之前他们宗门在丹溪秘境中的所作所为就有了很合理的解释。
魔族用血宗妙息尊者的名义,让血宗的弟子为他们卖命,听听,多合理。
可现在……
容念风以为叶星辰梦见的还是之前那些简单的场景,但叶星辰说:“不是妙息尊者。”
容念风愣了下:“不是妙息吗?”
“嗯。”
叶星辰说:“那个白衣才是妙息。”
容念风点了点头。
并没有很吃惊。
叶星辰在没做这个梦前,他们本就猜过妙息尊者是那白衣。只是做了这个梦,才多了一个可能性。
也不能说是梦了,准确点说是意识。
叶星辰看见的,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有听见了什么吗?”容念风问。
“他们说到了中元节,中元节时阴气最重,鬼魂也会倾巢而出。那时确实是让死去的鬼魂死而复生的最好时机。”
这一年来魔界动作频繁,心思昭然若揭。
容念风稍顿:“你说妙息尊者不是修士吗?为何会和魔界勾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