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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他对阴嫚的宫女吩咐道:“好生服侍公主。”随即,便站起了身,对自己身边的宫人说道:“回章台宫。”
  翌日,阴嫚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经宫女提醒,她才得知,昨夜父王真的来了,可是因为自己没能撑住,一不留神睡着了,所以她仍旧没有好好和父王说上话。
  得知一切后,她懊恼不已。上回自己偷偷溜进章台宫,也是因为朝会太无聊,所以躺在王座后睡着了,没能见到父王一面。
  她只知道父王最近很忙,并且心情也不大好,却不明白是为什么。直到数月后,她得知了一个消息。自己的伯父,父王的亲弟弟,因为叛乱死在了战场上,再也回不来了。而他唯一的儿子,子婴,被父王接到了身边抚养。
  宫人领来子婴时,这个小小的身影怯生生地跟在宫人的身后,不敢抬头看人。对于这个堂弟,因为之前很少来往,因此她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映像。
  她的弟弟妹妹们虽然年纪不大,但也都明白什么是背叛,什么是罪臣之子。与她差不多大的弟弟妹妹们,见到了子婴后,虽然没有明着表现出来,但阴嫚能明白,他们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孩子。
  有一次,几个小公子在小花园里玩花球,年幼的子婴就默默坐在一边,花球被扔远了,他就会立即跑过去将它捡起来,还给那几个小公子。
  他们接过花球后,就当做没看见他一般,又继续欢声笑语地玩了起来。这个时候,子婴又会默默坐回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忽然间,这几人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一个猛地发力,将手中的花球抛到了一旁低矮的小树上。
  那颗树并不高大,但是以这几个孩子的身高,却都无法够得上那棵树。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小公子说了一句:“子婴,要不你爬上去帮我们将它取下来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坐在一旁的子婴。
  子婴抬起头看了眼那个卡在树杈间的花球,那是一个对于成年人来说,勉强能够够得着的距离,但是对于他来说,却很是危险了。
  这时,一旁有一名宫人站了出来,对那名撺掇子婴上树的小公子小心翼翼说道:“公子,要不,就让奴才去替公子取下花球吧。”
  他话音未落,就被那位小公子大声呵斥道:“我准你说话了吗?退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吓得子婴小小的肩膀抖了抖。虽然那位小公子不是在训他,却也让他的心头跟着一颤。
  片刻后,他鼓起勇气起身说道:“好,好吧...我去把他拿下来。”
  那棵树虽然不是很高,但是花球落在的位置,并不是子婴能够够得着的。就在他看着花球犯愁时,方才那位小公子又对一旁的宫人命令道:“你,去帮他一把,把他架上去!”
  那名宫人听到后,虽是心惊胆战,但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于是,子婴就这样,被架上了树。
  他用力扒着树干,整个身子爬到了横生的一枝粗壮的树杈上,勉强伸手,够到了那个花球。
  树下的小公子见状,立即对他喊道:“扔下来,扔给我!”
  子婴于是依言将手中的花球扔了下去,然而,就在那名宫人想要将他抱下来之时,那个小公子又突然说道:“不要管他,让他自己下来!”
  说罢,他就抬起头,对树上的子婴喊道:“这棵树不高,你自己跳下来吧,不会摔的!”
  他这话一出,其他的几个小公子便也跟着起哄喊道:“跳下来,自己跳下来啊!”
  子婴双手死死扒着树枝,趴在树杈上。对于远超过他能够接受的高度的恐惧,他不敢看向地面,只能紧闭着眼睛,整个身子微微发抖。
  阴嫚走进花园的时候,见到眼前的这一幕,立时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快步上前,对着那个树下叫嚣得最厉害的小公子飞起一脚踹过去,那个小公子被她踹倒在地,顿时捂着小腹躺在地上吱哇乱叫。
  阴嫚没有理会他,而是对自己身后的宫人说道:“还不赶快把公子抱下来!”
  宫人闻言立即上前,伸手将子婴从树上抱了下来。得救之后,子婴三两步飞速跑到了阴嫚的身后,躲了起来。
  阴嫚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脊背,安慰道:“别怕别怕,你告诉我,是谁把你放到树上去的?”
  子婴不敢说出是那位小公子,于是就指向了一旁抱他上树的那名宫人。可那名宫人就是专门侍奉那位小公子的,阴嫚立马明白了谁才是始作俑者。
  她瞪着那名方才被自己一脚踹倒的小公子,大声训斥道:“亥弟,又是你?!你为什么要欺负子婴?”
  胡亥此时已经被自己的宫人扶了起来,方才被踹过一脚,他虽满腔怒火,但却也不敢对阴嫚还手,于是也大声呛道:“子婴他是罪臣之子,你为了一个罪臣之子,居然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你究竟是谁的阿姐!”
  阴嫚也怒道:“你别一口一个罪臣之子,子婴也是我的堂弟,我也是他的阿姐,你欺负他,那我就是要教训你!”
  “你?!”
  就在这两人僵持不下时,又有一个人缓步走到了小花园中。
  那是一个丰神俊逸的少年,他看起来似乎比在场所有的小公子们都稍稍年长一些。胡亥见到他后,瞬间哑了火,不敢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