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琪一听这话,也只好打消了跟过去的念头。
元瑶今天主要是想将和醉仙楼合作的细则全部定出来,事情赶早不赶迟,既然对方已经有意合作,不管魏家的事怎么样,这机会也是来了,合作是必然的。而和翡玉楼的合作也是决然不可能的,和醉仙楼联手,以后对平安饭馆也是好事。
元瑶说,元琪写,姐妹两默默盘算和琢磨,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时辰。
元瑶时不时地也看眼外面,显然也是操心着绣坊那边的事。
过了一会儿,元荔果然急匆匆跑回来了。
元瑶一看她这样,心中一沉:“出事了?”
元荔显然都有些喘,道:“出事了!今日绣坊比赛,二姐不能参加就在桃花林里面自己练,那魏狗果然过去出言不逊,小年哥哥和我就在暗处呢,原本小年哥哥想出去揍人,但是二姐忽然用绣花针把自己脸上划伤了!然后就大声道魏狗欺负她!扬言要报官!绣坊大部分人都被惊动了 !大姐,你快去看看啊!!”
元瑶猛地站起身来,全家大惊!
“现在你二姐在哪里?”
“在县衙那边!现在县令不在,就县丞大人主事!”
元瑶二话不说就带着弟妹们准备出门,羽娘放心不下也干脆让李莺莺看好门,没了东西就不卖了,也跟着元瑶去了。
一路上,元瑶思绪不停。
她是真的没想到元霜今日会这么做,看来这孩子昨晚是想通了。
羽娘也没想到:“二小姐这可真是……报官也就罢了,这怎么还自己伤害自己了呢。”
元瑶心里也阵阵发痛,不知道元霜伤到严不严重。
“这件事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那不如就闹大了来,我们姑娘家都这样了,可见那魏家多不是个东西!这件事没完,我今日势必要在县衙掀起点儿水花。”元瑶沉声道。
一家人此刻心气很齐,跟着用力点头。
县衙门口,现在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不少,其中好些绣坊的人都在交头接耳。
“让让!都让让!”
江年在前面开路,挤开了人群,众人看见元家的人来了,纷纷让开,但同时也在等着看好戏。
因为元霜刚才是直接在县衙门口击鼓鸣冤,这也就意味着必须开堂受理,葛元明正坐在前厅大堂上,看见堂下的魏衡,唇角不自觉地就抽了抽。
“何人击鼓鸣冤?”
元霜率先跪下:“是民女,民女受辱,请大人为民女主持公道。”
魏衡是怎么都没想到元霜今日有此举,她脸上现在被绣花针刺过的一长条还血淋淋的,元瑶挤到前面一看,顿时心都要碎了!也是愤恨心疼地挤上前去,跟着就跪了下去:“大人!此乃家中二妹!我二妹尚未出阁便受此欺负!请大人为民女一家主持公道!”
江年元琪元荔和羽娘呼呼啦啦全都跪了下去,这架势不小,再看一家子几乎全是女流之辈,这小姑娘还未出阁就破了相,这一下,众人的同情心也就起来了。
魏衡也有些气急败坏:“我怎么欺负她了!诶,红口白牙别冤枉人啊!我动都没动她!这么就叫侮辱了?!”
元霜默默垂泪,元荔气得指着魏衡道:“你几次三番骚扰我二姐!还用绣坊比赛威胁的事情让我二姐陪你!你要点脸好吧!我二姐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凭什么陪你!这还不叫欺负了?!”
众人唏嘘,元琪也立马道:“你明明知道我二姐为了绣坊这个比赛花费了多少心思付出了多少努力!卑鄙无耻的小人!”
嚯,好家伙,原来是这么回事!
葛元明敲了敲案桌:“公堂之上勿喧哗!”
这一下就把魏衡想说的话给堵回去了,魏衡脸色也不大好看,一直复杂地看着元霜。
他之所以敢三番四次说些逗弄她的话,存了喜欢元霜的心思是真,但更多的也是看这个小美人性子软好欺负,就算出了事情也不敢闹大。
没想到今日的元霜真的是让他刮目相看了,现在他不仅一点儿心思都没有了,甚至还觉得有点儿头疼。
魏衡看向公堂上的葛元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又明显有些犹豫,葛元明冷冷地看了一眼他,最后道:“大体情况本官已经清楚了,元氏,你先带着元姑娘看伤要紧,这件事,本官会走访绣坊进行调查,若是属实,必当不会叫你们白受了委屈。”
这样的事即便有结果也不会当庭宣判,元瑶很清楚这一点,于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民女就先带着二妹治伤。”
葛元明打量了她两眼,点了点头。
元瑶忽然又高声道:“大人!民女父母去的早,抚养几个孤女不容易!但民女相信,咱们青山县县衙一直都是几位青天大老爷为百姓伸张冤屈!尤其是您!两袖清风刚正不阿!民女就等大人的消息了!”
这是当众给葛元明直接上了一顶高帽子,葛元明当然停了出来,但是当下自然不好反驳的,点了点头,看向元瑶的眼神意味深长。
今日这庭审就算打住了。
出来后,魏衡气急败坏地准备上前,却被自家小厮赶紧拉住,事情已经闹大了,这还是在县衙门口,您就且忍忍吧!
元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带着元霜先上了马车。
元霜这一行为,全家人显然是心疼坏了!
“二姐,你就算是再气,也不该伤了自己呀!”元琪看着元霜这脸上的伤口心疼极了,其余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元霜抿唇:“他不就是因为我这张脸么,我不要了也要恶心恶心他!!而且我若不如此,事情被轻飘飘揭过去了怎么办,我不得不这么办。”
元瑶看着妹妹心里也阵阵发痛,这就是民。
小民。
如果他们一直无权无势,注定就会被这样一直欺负,这个世道,对女孩子本来就很不容易。
元瑶先带着元霜去了医馆,大夫看见这伤势也摇头惋惜:“伤势不要紧,但这脸……我这里有一些去疤的药,但也不保证根除啊。”
元瑶知道这一点,让大夫现在先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元霜的伤势,然后便回了家。
平安饭馆已经打烊了,大家知道来龙去脉之后也唏嘘不已,羽娘道:“娘子,现在事情既然已经闹大了,要不要写信给官爷,官爷可就在县令大人的身边,有什么事也好说啊。”
元瑶沉思片刻。
其实,葛元明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她和江颂安的关系,因为葛元明此人极其谨慎,甚至已经到了自负的程度,他和祝成功是不一样的。而且第二次孙家宴席的时候,他也没有见到过元瑶,说不定他对元瑶的印象还是当初那个胆大的厨子罢了。
元瑶忽然很想知道,这种情况下,葛元明究竟会如何处置此事,这也决定了元瑶日后和这些官老爷之间的相处分寸。
所以元瑶最后道:“暂时不要。
江颂安这次出去不容易,也是县令大人提拔,原本是要跟着葛大人一起去的,不知道为什么临时换成了祝大人,但这也说明临安县那边的事情很重要,暂时不要让他分心了。
还有便是,现在的事情发展没有到那一步,如果葛元明真的想包庇魏家,那到时候我才会哭诉到县令大人那边,真到了那一步,打的就不是我的脸了。”
羽娘懂了:“娘子是想留张底牌,我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官爷可能在月中回来,要是葛大人秉公处置,到时候可能会庆幸,若是他有所包庇,娘子到时候可以趁着官爷和县令大人回来,一起就告状了!”
元瑶点头:“是这个理。”
但愿葛元明不会让她失望吧。
-
元霜上过药之后便睡着了,元瑶也走了出去。
她临走之前看了看妹妹脸颊上的疤痕,回到房间第一件事,便是筹备上辈子的去疤霜了。
羽娘进来,看见她在专心翻阅书籍,并不打扰,直到元瑶说要纸笔的时候,羽娘才赶紧递了过去:“娘子在看什么?”
元瑶道:“香谱,我得把去疤霜做出来,这是一个秘方,我原本不想这么早做的,但是现在霜儿要用了,还是要尽快。羽娘,这是需要的材料还有一些工具,这些材料可能不是很好找,要辛苦你了,如果成功的话,禾花和许菡脸上的伤疤也能有用。”
羽娘惊喜接过:“娘子手上的宝藏真多,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这些药材还有香料并不常见,可能要辛苦你多跑几个地方了,如果有实在找不到的,你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羽娘笑着应好。
忙完这些所有的安排,元瑶的确也很累了,她坐在窗边的长塌上歇息,有点想念江颂安。
如果江颂安在,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至少她不必如此劳心费力。
但是,江颂安出去也是为了这个家,她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在这个世道,足够的有钱是万万不行的,还得有权,有势,否则灾祸来临,对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疲惫上涌,元瑶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
翡玉楼。
顶楼的包间内,魏东狠狠地拍了拍桌子:“逆子!”
魏衡满脸不服气地跪下:“爹。”
“你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给你说了多少遍多少遍让你出去给我低调一点,低调行事,你倒好!天天给我惹是生非!这下好了,都闹到官府去了!”
魏衡不服气啊:“爹!我真的没对她干啥!我真是冤枉的!”
魏东:“愿望?顺贵都和我说了,你是不是真的不让人家姑娘参加那什么比赛,你是不是挑逗人家了?!”
“我……”魏衡真的是一肚子的鬼火:“我就是嘴上说了说,谁知道她气性那么大 ,我真是倒霉死了我!”
这样的话他平时都不知道和多少姑娘家说过,谁也没和她似的,还寻死觅活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干了啥,他真的是亏死了!
魏东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早就和你说了,让你老老实实本分做人!你非要天天往绣坊那边钻,还搞个什么比赛,不务正业!”
“我……我那不是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吗,爹,不是你说的嘛,那布庄的生意都叫孙家做了,我们要是能把握住绣坊,也能有一席之地,咱们家也不能老是靠着一个酒楼过活啊!”
“臭小子!轮不到你教我做事!”魏东训了他两句,一边的老管家看不下去了,上前道:“老爷,现在当务之急,好似看看怎么解决这事,那家子我也打听过了,是平安饭馆的掌柜呢。”
魏衡:“对对对,就那个平安饭馆,一个小小的饭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爹,正好这次让表……”
他那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魏东狠狠地瞪了回去,魏衡不敢说话了,只好小声嘟囔。
“这也不让那也不让,这亲戚又有什么用……”
魏东沉默片刻,对自己的心腹道:“还是去看看那边的态度吧,衡儿的确也没干什么,那姑娘也是自己伤的自己,性子太偏激了,我看啊,最好私下解决,给点钱算了。”
那老管家有些犹豫,道:“东家,您可能还不知道,这平安饭馆啊,最近在城里很火,人家可能不稀罕。”
魏东皱起眉毛:“我知道,不就那个去做宴席的,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有多大本事,不就是最近的花样多了些,不足为惧。这样吧,我开价一百两,只要他们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件事就算了!你去办!”
那老管家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只好打住,点了点头,应了。
魏东又看向魏衡:“这阵子你给我老实点!”
魏衡不情不愿的应了。
今天的事,董大庆那边自然也接到了消息,他听说之后非常惊愕,他猜到了平安饭馆可能会闹到官府跟前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醉仙楼的管家姓杜,小声上前道:“东家,这合作还做不做……”
董大庆想了想,忽然爽朗道:“做!而且要趁热打铁!现在就和平安饭馆敲定合约!”
杜管事还不大明白:“现在不是风口浪尖吗,那翡玉楼的关系您也是知道的,这万一……”
董大庆斜着看了他一眼:“万一咋了,葛元明不要脸了?不想做官了?我看啊,平安饭馆敢闹大,也是把咱们这县丞大人的脾性给捏准了,呵,我看这次啊,魏东要栽跟头了,只怕他现在还在梦里呢!咱们趁热打铁和平安饭馆联合起来,推出几个大招,这秋天快来了,中秋节的单子和生意,我是绝对要把翡玉楼给超过去!”
杜管事忽然明白了:“我懂了东家,您是觉得,平安饭馆这次赢是大概率?就算是输了估计也更怄气,会更加期待和咱们合作,咱们还能从中压压价格什么的,百益无一害啊!”
董大庆神秘兮兮笑道,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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