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响,众人齐刷刷回头。
阮鹤、李时归瞬间松了口气,求助地喊道:“陛下。”
老道长停在原地,抚着自己的前胸,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洛月卿则冷哼一声,转身就往房间里走。
“你们都先退下,”钟觉予连忙开口,便快步往洛月卿那边走。
房门被关上,还没有来得及锁就被推开。
“你这是做什么?”钟觉予进屋就开口,表情无奈又好气。
屋里摆设一如从前,不知是洛月卿来时命人打扫,还是玄妙观有心照料。
里头的人不曾理会,直接就往木榻走,往那儿一坐,便背对着钟觉予。
屋外的人已快步走完,钟觉予的声音柔了又柔,哪里还能看见大殿中的冷厉,缓声道:“累不累?要不要喝点茶水?”
这两人相处那么些年,早就清楚该如何哄对方,先让洛月卿缓下来,再提其他。
另一位依旧不答。
钟觉予也不着急,上前走到对方面前。
矮桌上摆着玄妙观准备的茶水、果盘,比曾经丰富得多,不再是单一葡萄。
但钟觉予却忽视其他,只扯下一红提葡萄,便边剥皮,边低声道:“你要是嫌宫里闷,便和我说一声就是,怎么抛下我,一个人跑过来?”
洛月卿还没有开口呢,她就开始给这人递台阶了。
捏着葡萄的手指节分明,在果肉的衬托下如同白玉一般,显得薄皮下的青筋越发明晰,加之气质卓然,分明只是简单的剥皮,却好似在做什么高雅的艺术。
洛月卿随意一扫,继而很快就挪开,到底在一起那么久,总比之前有定力多了。
她故意平静道:“陛下在说些什么?贫道本就是玄妙观中的人,如今只不过是回来罢了。”
钟觉予眉梢一挑,好脾气地配合道:“是是是,清月道长许久未回观中,如今终于回来,感觉如何?”
晶莹的果肉被取出籽,继而被白净指尖捏着,往对方唇边送。
这场面着实滑稽,分不清谁才是皇帝,穿着龙袍的那位站着木榻前,低眉垂眼,讨好似的喂着葡萄,道士打扮的那位坐在榻边,对另一人爱答不理。
“你怎么不去喂你的新妃子,跑来这里扰我修行,”洛月卿嘴硬得很,明明已看向那葡萄,却还在说钟觉予。
钟觉予见状,便越发凑过去,几乎贴在对方红唇上,低声道:“哪里来得新妃子,我就你一位妻子,不管过去未来,都是如此。”
洛月卿哼了声,终于松口咬住那葡萄。
但另一人却没有放手,趁此机会,用指尖抚过对方柔软唇瓣。
另一人却不肯配合,叼走葡萄后微微退后,便道:“陛下身为九五之尊,哪能只有一位妻子,赶紧听了众朝臣的话,早早纳妃,繁衍后代。”
钟觉予眉头微皱,捏了捏发痒的指尖,又取了个葡萄来,小心剥开,哄道:“他们胡言乱语罢了,我已经狠狠斥责过他们了,往后若是还有人敢提……”
钟觉予声音无意识冷了些,说:“我就砍了他们的脑袋。”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些年脾气太好,才导致这些人觉得可以逼迫自己。
洛月卿斜眼瞧她,阴阳怪气道:“哟,陛下好大的威风。”
刚刚板起脸的家伙,当即又破了功,钟觉予无奈道:“是他们过分了。”
她又将葡萄往洛月卿唇边递,低声道:“不生气了好不好?”
洛月卿嚼着葡萄却不肯服软,含糊道:“陛下在说什么?贫道就是回到原本的地方。”
钟觉予指节一缩,宽袍下的身体僵硬。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早在前些年就有人四处传,洛月卿是天上来的小神仙,洛月卿只当笑谈,还与钟觉予打趣这事,但钟觉予却按照越来越相信这事……
“你怎么不剥了?”洛月卿仰头看,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没了反应,她还没有吃够呢。
钟觉予回过神,低头看向对方,却语气莫名冒出一句:“你还想吃?”
洛月卿点了点头,回:“不知道从那儿买的葡萄,滋味还不错。”
尤其是她在她跑来跑去、口干舌燥之后,这葡萄就格外解渴。
钟觉予便伸手扯过那葡萄,捏着指尖却不剥,反而解释道:“玄妙观后有一片果园,应是他们自己栽种出来的。”
另一人随意点头,眼神还看着那葡萄,好似催促。
钟觉予意味不明道:“不剥了,换一种吃法好不好?”
“嗯?”
另一人不明所以,抬眼看她,却瞧见对方咬住那葡萄,继而手扯向那外袍。
用金线绣着五爪龙的衣袍落地,继而有人曲腿压上榻沿,跪坐在对方腿上,便将咬着的葡萄递上。
这些年,洛月卿没少尝过这手段,却也忍不住伸手揽住对方的腰,低头叼住那一颗葡萄。
出乎意料的顺利,比之前轻易得多。
洛月卿咬着葡萄,有些疑惑,不明白钟觉予为何不再和她抢夺。
钟觉予却笑,用手勾住她脖颈,贴到对方唇边,低声说道:“旁边还剩下十三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