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进殿,递给六六一个已经装好的包裹,严肃道:“这里面可都是我的宝贝,你可给我看好了,安全送去山下,找个安全的地方在那儿等我,我随后就去。下山之前不可拆开,否则我砍了你。”
六六抱着不知什么时候收拾好的沉甸甸的包裹,觉得疑惑:“大人,您现在不走?”
兰榭顺着六六头顶的毛发,语重心长道:“你傻啊,我跟你一起走多瞩目,到时候那些人全都知道我在这里,那不得追着我就是一顿暴打?所以,咱俩得分开走才不会被人注意到。”
六六嘟囔着:“您又不是打不过他们。”
“你个蠢货,平时怎么教你的?有架就得打?”这是打架吗?怎么六六现在也跟沧渊小时候一样,听见打架就兴奋,“打架难免会有伤亡,多划不着,还是尽早逃命要紧。”
“那我也得跟您一起走才行啊!”
“算了吧,你这么笨,上山下山都靠一双脚走的人,只会拖我后腿。”兰榭毫不掩饰地嫌弃六六,“记住了,暗室里小木屋里面的那堵墙,你把手按上去会出现一扇门,踏进去,不要犹豫,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等你先走,给我探路,确认安全了我再进去,不然担心里面也有要杀我的人。”
六六一听,有道理,眼睛都亮了,向兰榭竖起大拇指,说:“还得是大人啊!”深思熟虑老谋深算。
兰榭挥挥手,道:“走吧走吧。”
刚要走,兰榭又叫住他。
“等等。”兰榭从怀里拿出那个护身符,就要给六六,吓得六六连连拒绝,“大人大人,这可使不得,您那日在崖底找这玩意儿找了那么久,还不惜跳崖,可不能给我!”
兰榭有些不耐烦,“让你拿着就拿着,我用不着这个。”
六六还想反抗,兰榭直接塞他衣襟内,然后一脚踢过去,“还不快滚。”
六六被踢地小跑了几步,抱紧了怀里的包裹,又回头看着兰榭,不愿走了。
兰榭问:“你信不信我?”
六六缓缓点头,“我信啊。”他当然相信,在他心里全世界谁都不可信,只有兰榭是可信的。
“那就赶紧走,不要回头。”
……
魔二带着缮缺气势汹汹来找兰榭,一开口就是质问:“凭什么不让我调动魔族守卫应战?!”
“这话你该去问夜尧,整个魔族归他管,我在这里什么也不是。”兰榭站在大树底下,看着沧渊,语气平淡如水,宛若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沧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眼里的火焰就要烧出来。
“不让我应战,等他们攻上来,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你。”沧渊感到痛心,这些人都是来杀兰榭的,可到了现在,兰榭还是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根本不担心自己的死活。
他怎么能这样,他死了,沧渊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兰榭见不得沧渊这副委屈的样子,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而是看着山下越发凌乱的打斗,轻笑道:“魔二,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把魔窟交给我而不是你。”
他的眸色变得狠戾:“因为你蠢笨没有脑子,你父亲从不相信你能护魔族周全,所以找来了我,把我困在魔窟,跟你种下血蛊。”
兰榭指腹从眼尾滑过,血眸变得噬血,“杀了那么多人,偏偏留下一个孩子带回魔窟亲自抚养,魔二,我是该感谢你们当年不杀之恩,还是要报把我变成这样不人不魔的仇?”
沧渊叫嚣着:“不是的,不是……你在说什么!什么留下一个孩子?那孩子是谁?”
兰榭以背影沉默回复。
沧渊慌了,以为兰榭神智不清醒了,想念自由想到发疯,所以在胡言乱语,便哄道:“兰榭,那些人还听你的话,你让他们都出来应战,都出来啊!要是输了,人族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到最后沧渊居然哽咽了,“等我们胜了,可以给你解了血蛊,放你自由,你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去,我不让人跟着你了。”
“我在哪儿都是自由的。”兰榭道。
“好好好!自由!你是自由的。”沧渊语气莫名带了一丝包容与宠溺,承诺道:“我一定会给你解开血蛊,父亲教过我的,我会。”
缮缺听不下去了,抓着沧渊袖子,提醒道:“公子,那个蛊尊上自己就可以解。”
“什么意思?”沧渊疑惑了。
直到现在,他还以为那个蛊是他父亲给兰榭弄的,就为了在他死后能保障自己儿子的安全。
“意思就是不用您也可以解。”
“不可能!除了下蛊之人,无人能解!”突然,沧渊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以置信地看向兰榭,“血蛊,你自己种的?”
兰榭没有点头承认,但也不摇头否认。缮缺说的是对的,所以他无话可说。
“不是不管我吗?不是不要我了吗?为什么要种血蛊受我牵制?!”沧渊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不正常,砰砰砰跳个不停。他不禁想着:难道兰榭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兰榭一直在默默关注他!
沧渊一把扯过兰榭衣角将他拽回身来,攥紧了他的手腕,逼问道:“你能解为什么不解!承认一句关心我有那么难吗?我把你当兄长,你把我当什么?!”
他用了好大力,攥得兰榭手好疼,手腕被捏住的地方瞬间红了一大片,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