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对此感恩戴德。
也有一些饥饿的灾民欢喜跑来,以为这大锅里面熬煮的是食物,有人在这里免费发粥。
结果踮脚看了看,发现熬煮的乃是汤药之后,便又失望的离开了,继续朝着关中前行……
三日之后,中年人将熬药的大锅给撤去。
收拾行囊,和他的门人弟子们,一起继续上路,朝着关中而行。
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比很多灾民都要慢。
因为在前行的路上,遇到一些生病的灾民,他都会伸出手来,对他们进行医治……
第六百九十二章 最难还的是良心债:但愿华雄如所听闻的一般无二
“这么多人,您救得过来吗?”
有人望着中年人,开口说道。
对中年人的行为,表示敬佩的同时,又带着一些不解。
觉得中年人此时,做的乃是无用之功。
现在这些病人多的令人感到绝望!
“当然救不过来。”
刚给一个人把了脉,开了一些药的中年人,叹了一口气出声说道。
他的药,也不是太多了。
一路走来,将太多的药都给用出去了。
虽然也有安排弟子们,进行采药。
但现在天大旱,不少的药物都不怎么生长了。
再加上得病的人,实在太多了。
一时之间,药物消耗的十分迅速。
原本应该是没有这么多人生病的,但是因为过于饥饿,有许许多的人都因此变得虚弱了。
人一虚弱,就容易得病,很多的毛病就找到了身上。
“救不过来,您……还这样做?”
出声询问的人,带着不解的声音,继续响起。
中年人摇了摇头道:“能救一个是一个,一人之力,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将得病的人给救治完。
这是一个漫漫无期的事。
可那也不能够因为得病的人太多,一直医治不完,就停止不前。
不再给人医治。
如此,岂非懦夫之举动?”
询问的人沉默了一下,随后又道:
“我见过不少的医者,行医所求,都是为了名利。
是为了得到报酬。
似您这般倒贴药的,还从来没有见过。
有很多的人,只给高门大户看病。
对于那些付不起药费的病人,完全不加以理会。
眼前的这些人,都是穷人,人数又那么多。
您这个时候给他们治病,除了将您给连累了,别的什么都做不到。
况且这些人,本身就是野草一般。
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生死。
在许许多多的人眼中,他们连屁民都算不上,你又何必这般劳心劳力去医治他们?
就算是将他们身上的病,给治好了,他们接下来真的就能活下去吗?
又有什么人在乎?”
中年男子被问的沉默了一阵。
随后指着那些被他医治过的人道:“他们自己在乎,他们的家人在乎,还有,我在乎。
如此便足矣。
人生在世,不能事事都以利益名声这些做计较。
也当怀有仁心。
我若没有医术,不见到此事,便也罢了。
既略懂一些医术,又见到了有人在我面前生病,那我就不能无动于衷。
必须伸出手来。
不然的话,要这一身医术,有何用?
不如此做,我良心上过不去。
有人说,世上最难还的债,是人情债,在我看来,还有比人情债更难还的。
那是良心债。”
话为落音,见到前面又有人跌跌撞撞而来,就忙跑上前去,将其搀扶起来。
为其把脉,不再理会此人。
这个身体看起来比较健硕的人,见到此景之后,站在这里愣愣的看了好久。
最终叹息一声,加快脚步,朝前而去。
面对那个中年医者,所做出来的种种事情,总让他有种很愧疚的感觉。
让他非常担心,自己会将身上所剩的一些干粮拿出来,分给所见到的一些穷苦之人。
可是他身上的干粮,也不是太多了,仅仅勉强能够支撑到他自己来到关中罢了。
若是将这些干粮给拿出去,他自己说不定就将会成为饿殍中的一员。
到了那时,有谁会将干粮给他呢?
中年人给新到的病人,把了脉之后,开口道:“他这不是什么病,无需服用什么药,只需喝一点水,吃上一些食物,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听到他如此说,这病人的家人,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随后,对他道了谢,便没有再做其余的事情了。
因为他们身上,粮食已尽,根本找不到任何吃。
中年人见到此慕之后,叹息一声,想了想就从身后腰间的包裹之中,取出了一块儿巴掌大小的饼子。
从上面掰下来了,大约三分之一,递给了这人的家人。
这是他晚上的食物,但这个时候,他还是拿出来掰开了一些,送了出去。
那病人的家人,立刻跪在地上,千恩万谢起来。
中年医者,摆了摆手,叹息一声,接着继续往前行去。
一路之上,他见到的这种事情实在太多了。
诊断的人中,很多说是得病了,其实倒不如说是缺少粮食,给饿的了。
他所诊断的这众多人里面,除了少数的一些人之外,更多的人,最需要的其实不是药,而是食物。
只要有足够的食物,那么他们身上的病,自然就会消退。
只是……食物这东西实在太珍贵了!
他也没有太多。
只能在有限的情况下,给予一定的帮助,仅此而已。
他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
他只是一个掌握了一定医术的医者而已。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任何身份。
夜幕降临下来。
心情沉重的想着这些事情,他忍不住的在夜色之中,朝着远方望去。
听说,关中那里,华雄作出了种种的安排,愿意接纳灾民。
给众多灾民一条活路。
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又能够做到何等程度。
但愿自己所得知的消息,都是真的,华雄真的是一个这样的人!
只是,心中的愿望虽好,对于这些这件事情,他更多的,还是怀疑。
他经过了太多的事情,见识过了太多的官府,是如何办事的。
知道在远处听到的消息,往往到了近处,具体看的时候,就能够发现,让人失望无比。
所听说到的,与所见到的,完全不同。
他不奢求华雄真的如同他说听到的那般好,只希望华雄不要坏的那样彻底。
不要在这件事情上,打折扣打的太多也就是了。
他朝着长安的方向望去,漆黑的夜幕,遮蔽了天空,笼罩了大地,将人的目光,局限在极短的范围之中。
好似无边的铁幕一样,将所有的东西都给笼罩住了,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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