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栀子露出一副不可说的表情冲他摇摇头,于师傅撇撇嘴,挥手让她走。
蒋栀子拉着许夏就往次仁尼玛那里走,他们刚坐下,次仁尼玛就站起来把碗往洗手池那儿一扔,离开食堂。
“脾气还真是臭。”蒋栀子摇摇头。
“你又不是没见识过。”许夏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吃面。
“冷漠无情。”蒋栀子瞪他一眼,拿起筷子吃面。
“确实。”许夏附和着点头,蒋栀子冷冷开口,“我是说你。”
……
“他就因为翟屿要走生那么大的气?简直就是个暴力狂啊,员工离职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视频那头宋常安敷着面膜坐在书桌前吐槽着。
“我觉得这些人里面他最看重的就是翟屿了,他以为翟屿是不同的,但他竟然要辞职,这让他觉得自己被背刺,换我我可能也会生气。”
“人往高处走,我觉得翟屿没错。”宋常安扯下脸上的面膜,打了个哈欠。
“他确实没错,次仁尼玛虽然过分,但也算是情有可原,而且……”
“你怎么老是替那个次仁尼玛说话,你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宋常安故作惊讶指向她。
“别闹。”蒋栀子蹙眉,“我喜欢谁你是知道的,我只不过是想挖掘他深处隐瞒的秘密。”
“你真的有点像无良媒体。”宋常安有些严肃地看着她,“谁都有秘密不想说,你强迫人家可不行。”
“还我强迫他,我也得打得过他那粗身板啊。”蒋栀子撇撇嘴,“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加个班看员工粗剪的视频呢。”
“那拜拜。”宋常安挥挥手后挂断视频。
蒋栀子摘下耳机起身拿暖壶给自己茶杯里加满水又戴上耳机审片。
视频放到次仁尼玛轻声哼歌的画面,悠扬的歌声透过耳机传进耳朵里。
这时的他看起来是放松的,可蒋栀子觉得他面前仍旧有堵墙,隔绝着世间一切,那是独属于他自己的空间,谁都进不去。
看完视频已经是深夜,或许是茶叶泡太浓,她依旧没什么睡意反而觉得很精神,她索性起身打算出去跑两圈消磨精力。
刚推门出来,她就看到黑暗中一点猩红的光飘在空中,伴随着一阵轻哼。
“一朵格桑花开次仁拉索,含情默默绽放次仁拉索……”
深夜的歌声着实令人恐惧,但那熟悉的音调让蒋栀子一下猜出是谁在哼歌,她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过去,歌声登时消失,次仁尼玛被光一闪不由得闭眼伸手挡住眼。
“果然是你,这么晚还不睡。”蒋栀子蹲到他身边。
“你不也没睡,乌漆嘛黑的想跑去哪?不怕被野兽叼走吗。”
“我还没蠢到那种地步。”蒋栀子白他一眼,“我只是茶喝多了,想在宿舍前面跑两圈。”
“大晚上的喝那么多茶,还说自己不蠢。”次仁尼玛灭了烟,抱着腿望着天空。
“你……”蒋栀子忍住怒火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算了,好女不跟男斗。”
“我怎么记得是好男不跟女斗。”
“没差。”蒋栀子站起身来回小圈跑步,她边跑边开口:“人各有志,你白天说得那些话跟道德绑架没区别,况且他不是因为艰苦的环境和危险的工作要走的,他是因为爸妈吞药自杀才逼得他不得不回老家。”
“他又没跟我说。”次仁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人家不想跟你说吗?不是你自己一个劲儿的不听不听吗?真当演电视剧呢还玩这一套。”蒋栀子没好气道。
次仁尼玛叹气道:“工作艰苦又危险这事我不是不知道,我其实只是生气他连你和许副导都能告诉,却不跟我说要走这件事。”
蒋栀子啧了一声,停止运动,“人家那是重视你,想措辞而已,自己好好想想吧。”她说完打了个哈欠回宿舍睡觉。
接下来几天,次仁尼玛对翟屿依旧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每次翟屿想找他说话他转头就走不给他一点机会,就这么一直到翟屿要走的那天,大家都在依依不舍的跟翟屿道别,翟屿眼眶通红地站在面包车前时不时望着屋内。
蒋栀子知道他在等次仁尼玛,可大家都跟他絮叨个遍,还是不见次仁尼玛的身影,在司机的不断催促下,翟屿一脸落寞的转身上车,车子刚发动起来,远处传来次仁尼玛气喘吁吁的声音。
翟屿当即让司机停车,次仁尼玛往车那边跑,手里一条白色的阿达随之在空中飘舞,他跑到车前,翟屿刚要拉开车门,次仁尼玛摆摆手,“别下来了。”
翟屿听话松手,头从车窗内探出,次仁尼玛把手里的哈达挂在翟屿的脖子上,他依旧是一副凶凶的模样,语气是异常的平静,“之前的事是我太冲动,对不起,还有。”他抬头拍拍翟屿的脑袋,“一路平安。”
他说完,冲司机喊道:“好了走吧师傅,开慢点,注意安全啊。”
司机随机启动车子离开,翟屿满眼泪花的冲他挥手。
次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车子远去,不自觉红了眼睛。
蒋栀子走上前拍拍次仁尼玛的肩膀,“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翟屿这一个有理想的青年,一定还会有新人来的,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扎根在这里,守护着藏羚羊。”
“再有理想,也会被日复一日的被困难磋磨而磨灭掉。”次仁尼玛冲她笑笑,缓缓转身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