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预见,很快这里就会出现新的一批魔兽。
余依依趁那些魔兽未至、石基周围的油烧尽、隐身符还没失效的时机,爬上了石梯。
身处石梯之上,周围的光线就变得暗淡很多,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石梯的轮廓,让她不至于踩空。
石梯高且陡,她害怕不小心栽倒,加上四肢依然疼痛,她每爬一个阶梯都非常吃力,隔一段时间,必须得扶着墙壁或者坐在石阶上休息一会儿,速度堪比乌龟慢爬。
爬了一段距离,自觉不容易被人发现后,她收起了隐身符。
隐身符只剩十分钟的使用时间,等到摘星楼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必须留一点时间备用。
爬石梯很累,不过好在石梯上不会突然冒出什么危险的东西,而极暗的光线又让她看不到下方,避免她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处半空而心生恐惧。
眼前只有一台台阶梯,只要一个接着一个踩上去,不断往前走就行。
和今晚别的路途相比,这已经算是好路了。
至少,她心里安宁,不必时时警戒,时时紧绷精神。
魔兽和护卫们的战斗声渐渐远去,耳边除了风声和自己的脚步、喘息声,没有别的声音,偶尔她会有种整个世界只剩她一个人的错觉。
但等她歇息时,抬头看向天空,看到不断努力冲破黑暗的明亮光幕,那种恍惚感便会立刻消退。
唐小哥也在。
余依依一直走一直走,感觉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某次抬头时,惊觉明亮光幕占据优势的那瞬间,天空已经隐隐泛白。
竟快到黎明时分了。
她也离摘星楼只剩不到十个阶梯的距离。
她深吸口气,拿出仅剩十分钟的隐身符,继续往上爬。
一、二、三、四……
十!
她终于到了!
一站到高台之上,她就看到一个十分宽阔华美、四面垂帘的八角亭,亭顶尖尖,顶着一颗大约篮球大的剔透珠子,珠子此刻正散发着明亮耀眼的橙红光芒。
亭子四周围着约四十名护卫,均背对着亭子,手持武器面朝外面。
余依依非常小心地从护卫之中走过,她特意选在一阵风吹来的时候走,走得很慢很慢,生怕自己走路带起的空气流动引起他们注意。
在自然风的遮掩下,她顺利突破护卫的包围圈,来到亭前。
亭子四面都垂着不透明的帘子,隔着帘子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余依依也不敢直接掀帘而入,怕里面有人注意到动静发现她。
幸好帘子并不十分封闭,帘子与帘子之间留有空隙,足够她窥探里面的情况。
她蹲下,从空隙中偷看,一眼就看到了盘腿坐在亭中央地面上的唐小哥。
他被橙红的光芒包围,身上只穿着一件非常单薄的白色交领绸衣,衣领没系,只是随意散着,两片衣襟在腹部才交叠,露出大块胸肌和些许腹肌。
衣摆很长,遮住了他盘着的双腿,都看不出他是否穿了裤子。
他闭着眼,神情平静,看过去竟有几分圣洁之感。
乍一看去,会觉得他的身材非常好,实际上他原本的身材确实如此,但这时认真看去,就会发现他的皮肤甚至肌肉都有些萎缩,隐隐可见凸出的青色经脉,呈现出卧床很久的病人才会有的状态。
余依依觉得,若不是有橙红色的光芒映衬,他此刻的脸色恐怕其实非常苍白。
她心里一紧,视线下移,眼里一痛:他垂在两侧的双手食指上,正在不断的流血。
血流到他坐着的阵法图案之上,沿着纹路流淌,带起一阵阵光芒,光芒涌向四周琉璃般的亭柱,继续向上,一直涌向最中央、最高的亭顶。
余依依知道,那些光芒会汇聚在屋顶的大珠子里,又通过大珠子,向外扩散。
和她最排斥的猜想一样,那些光芒,是用唐小哥的血激发的。
炎阳血脉,需要用到的果然是血。
她紧抿着唇,紧盯着他的指尖。
流血的速度并不算快,但一想到他已经流了这么久的血,甚至还要继续这么流下去,她心里就难受的喘不过气。
那鲜红的血,刺痛了她的眼,痛得她眼底又隐露水光。
突然,神色平静、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唐小哥神情微微一变,他刷地睁开了眼,眼珠左右飞快转了一圈,明显是在搜索什么。
余依依见了心里一惊,尤其是在他的视线扫到她所在的方向的时候,她有种他好像发现了她的错觉。
“静心!”
亭内响起一道低喝。
余依依吓了一跳,忙看过去,这才发现亭中除了唐小哥外,阵法四周还各坐着一个身穿国师殿服装、大约四五十岁的男人。
她刚才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唐小哥身上了,完全忽视了其他人。
认真一看,发现几乎都是在老国师去世的那场会议里见过的面孔。
都是国师殿的长老级人物。
唐小哥的视线在余依依那边定了一秒,重新闭上眼、垂头。
一个长老严厉地说:“继续按着教你的心决引动你的体内的血脉,不可再分心,现在已经到关键时候,若有差池,前功尽弃,整个西照国都会被毁灭。”
另一个长老温和的说:“离太阳升起只有半个多时辰,等到太阳升起,在护国大阵之下,魔气再难聚集,到时你就可以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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