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头他们却投靠了太后。
太后便不算皇室了?
太后归朝后,并未像之前一样,与长公主互斗下去,反而将朝中的大臣一视同仁,不再分派分党。
原本他们就受杨、花两党党争之苦多年,秦泛好不容易将两党之人铲除殆尽,这才刚过不久,她竟然又会走上之前的老路。
不理朝事的这三个月,武珝想明白了许多,她要做女帝起初只是想要活下去,后来是想要有尊严地活下去。
但是现在她想要建立一个无党无派,正和清明,一心为民的朝堂。
长公主不知武珝已不像之前一样,处处与她相争,但有时候不管她做什么事,总有一种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明明用尽了全力,也打到了实处,那力道却偏偏像是一颗石子落进了深渊,听不到丝毫回响。
长公主进出地牢的次数更频繁了,云舒语大半的时间也在佛堂抄经念佛。
她帮不上长公主什么忙,只能为她祈福,减轻罪孽。
十二月初,秦泛和楚兰舟的婚礼日期定下了,于今年十二月十七日完婚,与去年两人的订婚宴正好相隔一年整。
当朝太傅的喜事,在这期间,何人敢乱来?
直到十二月中旬,整个朝堂一片安宁。
婚礼日的前三日,楚兰舟搬到了太傅府。
两人决定,成婚当日,楚兰舟从太傅府出发,秦泛从将军府出发,成婚典礼在泛兰舟酒楼举办,两人的嫁妆皆从太傅府搬到将军府。
秦泛严格遵循着新人成礼前三日不得见面的习俗,但晚上依旧偷摸摸地去翻太傅府的墙头。
秦泛原想着,若是被楚兰舟发现了,便光明正大地去抱一抱亲一亲,若是没发现,便远远地去瞧一眼。
可没想到,她刚爬上了墙头,还没往下跳,便在墙边看到了一张笑脸。
楚兰舟一身白衣,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笑盈盈地望着翻墙头的秦泛。
舟舟也还没睡啊。秦泛抬手向楚兰舟摆了摆,心里稍微有些尴尬。
她也提前设想过会被楚兰舟发现,可那场景却是楚兰舟在房中,她在窗外,楚兰舟抬眸时,两人视线相撞,粲然一笑。
而不是此时,她在墙头,她在院角,她仰头,她挥手。
一直在等姐姐呢。楚兰舟扬唇一笑,像是早料到了秦泛今晚会来。
秦泛从墙头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立刻抱住了楚兰舟。
楚兰舟摸了摸秦泛的头,眼中的笑愈发璀璨。
她其实不在意什么三日不能见面,只想能日日时时见到秦泛。
今晚秦泛若是忍住不来,半夜她也会忍不住去将军府翻墙。
厨房刚熬好了粥,还有你爱吃的蛋黄酥和茯苓糕。楚兰舟牵过秦泛的手,慢慢地往房中走去。
舟舟今日不在,我都没什么胃口吃饭。秦泛一听有吃的,双眼瞬间发亮,反牵过楚兰舟的手,便往房中走去。
不然姐姐这三日便住在太傅府吧?楚兰舟皱了皱眉,听到秦泛没按时吃饭,很是心疼。
不行。秦泛立刻否定道。
在某些方面,秦泛固执得可怕,她宁愿半夜翻墙,明面上也要遵守这个习俗。
那明日下午姐姐吃些小食,我们晚些时候一起吃晚饭。楚兰舟也配合秦泛的执拗。
好呀好呀。秦泛瞬时笑眯了眼,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剩下的两日,秦泛准时准点地出现在墙头,同样的位置依旧站着一道白影。
这便算是两人婚前的浪漫吧!
成婚当日,将军府、太傅府、泛兰舟酒楼,张灯结彩,红绸满地。
月亮尚高高悬于夜空,两人便被喜娘和侍女从睡梦中叫醒,沐浴、换装、着妆、纳福,所有流程走完,待两人上了花轿,已然天色大亮。
秦泛和楚兰舟的喜服不同,秦泛穿着一身大红嫁衣,衣上用金线绣着凤凰展翅的图案,楚兰舟的嫁衣则是红绿相配,也同样绣着只金凤凰。
两人同戴凤冠,手握团扇,即便是上了花轿,也未放下,一直遮在面前。
花轿起,锣鼓升,红妆十里,绵远不绝。
两人的花轿同时落在泛兰舟酒楼门口,听到喜娘的吉言,两人掀开轿帘,迈出花轿。
喜娘递来一根红绸,两人各牵一头,一起越过火盆,走上台阶,跨过门栏,行至院中。
院中宾客满席,太后、长公主、苏钰、顾泽溪、崔云等,熟悉的人站在礼堂最前端,皆是一脸笑意地望着两人。
在这一刻,所有的恩怨,所有的执着,所有的追逐都暂且放在一边,只为两位新人贺喜。
礼成后,宾客落座,两位新人换了身喜服,回到席间敬酒。
秦泛一直牵着楚兰舟的手,两人从主桌一直敬到最后一桌。
最后一桌秦泛只认识一人,花州刺史李瑞棠。
秦泛举起酒杯,笑着道:多谢李刺史来参加我们婚礼,这次李刺史一定要在长临多待几日,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一定一定。李瑞棠站起身,端起酒杯,与两人互碰一下,笑呵呵地回道。
坐在李瑞棠旁边的一个人,戴着冠帽,满脸络腮胡,秦泛端着酒杯离开时,只觉得他的眼睛看着有些熟悉,对他点了点头,便牵着楚兰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