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嘉却有了解的兴趣,猜道:“应该不是很好的朋友送的吧?跟你不是很搭。”如果他年纪再小个十岁,可能还挺适合的。
“不搭吗?”
“嗯。”表上没有什么磨损痕迹,要么很新,要么保存得很好,云嘉说,“好像也从来没见你戴过。”
剩下的几块表,云嘉都见庄在戴过。
这块是今天第一次见到,放的方式也很不同,其他表都是裸表直接放置,只有这块是细心地放在敞开的软布盒子里,好像很特别,拥有自己的专属位置。
庄在从云嘉手上拿过那块表,扔进一旁垃圾桶里,因为深棕的垃圾桶是空的,物品坠底发出很大一声咚响,听得云嘉心惊,目瞪口呆。
“怎么扔了?”
“早该扔了。”庄在默了默,“假的。”
信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云嘉更加吃惊,仍难以置信:“谁啊?为什么会送假的东西?”
云嘉不由想到徐舒怡的那个前男友,那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如此爱以假充真的人,自己爱这种根本不存在的面子就算了,连送徐舒怡的礼物都是仿的,徐舒怡还要装瞎,以此照顾对方可怜的自尊以及虚荣的愚蠢。
“不重要了。”庄在解释道,“以前不懂这些东西,我戴过,后来知道是假的,也没丢,就放在这里,像个提醒也像个纪念。”
“那你现在怎么丢了?”
“没有什么好纪念的,不就是自己傻过吗?”
他声音低低的,引得云嘉唇角一弯,感叹说:“可是——你这样的人,会犯傻,本身就很值得纪念唉。”
他的妹妹说他是特别害怕出错的人。
而且云嘉感觉,他嘴上说着没什么好纪念的,但其实还有点舍不得。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只假表令他不舍的部分是什么。
“我把它捡回来好不好?就把它放在原来的地方。”
她询问的声音很柔和,带着一股包容的力量,庄在听了,没什么可说地点了点头,他准备去拿,下一秒就见云嘉蹲去垃圾桶前,把那块手表找出来。
“还好没摔坏,只是这里损了一点,不过放在表柜里当纪念还是没问题的。”
云嘉将手表擦了擦,放回原位。
两人一同望着,云嘉趴在透明玻璃上,注视着:“你以前很喜欢这块表吧?”
因为待它如此不同。
庄在低声一应:“嗯。”
“那就可以了。”云嘉扭头冲他笑,“你的喜欢才是它真正的价值。”
不等庄在回味这句话的分量,云嘉已经挽住他的手臂,将他往餐厅带去,问他刚刚说吃早餐,今天早餐都有什么。
云嘉吃到五分饱,胃部充实,脑子似乎也将重要的事填回来,她慌忙跑去卧室找来自己的手机。
今早关闹钟的时候并没有留意是否有未看信息或者未接电话。
她拿着手机,坐回餐椅上,抱着英勇赴义的心情点开屏幕,唯一一条信息,还是庄蔓发来的。
问她奶茶喜欢几分糖。
云嘉回了信息,放下手机,面对一桌丰盛的早餐,缓慢进食,心中疑惑也一点点放大。
舅舅昨晚虽然震惊,但是顾及她的感受,不一定会马上跟妈妈提这件事。
可她昨晚,为了心爱的男朋友,没少笑嘻嘻说一些气人的话,回想起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任性,有一点不顾大局的。
常国栋自然不会显怒,但是扭头绕八百个弯子一通电话打到她爸爸那里告状,明褒实贬,阴阳怪气,绝对不是没有可能。
难不成还没来得及打?
云嘉周一前两节没课,学校也不用打卡,这么磨磨蹭蹭吃早餐再出门也没事。
但是对面这位心爱的男朋友……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周一有早会。”
云嘉没在公司上过班,对早会没有具体概念,但是顾名思义,应该是很早:“都九点多了,早会还没开始?”
“让助理去主持了,应该快结束了。”庄在回答,“等你吃完,我送你去上班。”
“哦。”云嘉轻声应着,品到一点蜜糖悄悄化开的甜,又问,“你不去没关系吗?”
“以前可能有关系。”
小题大做,不缺各种各样的借口,芝麻小事做起文章来也跟天塌了一样。
“现在会计较的人昨晚都已经知道了,我现在的主线任务是陪公主,天大的事也没有公主重要,他们不敢计较。”
他那张一贯情绪很淡的脸,一本正经开起玩笑,演得不够真,也有种别样的生动,大概是人好看了,真假都次要了,总归是赏心悦目的。
云嘉顿时觉得,就算下一秒家里就打电话来批评她,她也欣然接受,很有公主姿态地应和道:“谅他们也不敢为难我的人!”
说完,她又跳脱戏外地想补充,声音却越说越小:“但我还是不希望过分影响你。”
不希望他的成绩、他的努力,因为她的存在都被轻飘飘地抹掉。
可这样的话,如今的云嘉说不出口。
因有些事情就跟打雷之后要下雨一样,是不能更改、无法避免的。
庄在对她一笑,淡声安抚:“如果影响了也只是不重要的部分,不用担心。”
“那如果有事你要跟我说。”
庄在也答应,说好。
之后他拿起车钥匙送云嘉去学校。
两节课结束,庄蔓没有随着下课的人潮离开教室,而是慢吞吞收拾自己的画具,等学生走得差不多了,才背起帆布包蹦蹦跳跳走到讲台前,等着跟云嘉一块去吃中饭。
云嘉早上换了后备箱里的衣服,很久以前放进去的备用衣服,那时候气温不冷,贴身线衫的领口也是低的,她怕冷,将白色的大衣裹得很紧。
出了学校,混进觅食的学生中,她跟着庄蔓去了学校附近商业街的一家新店,装潢菜品都还不错,因为定价偏高,一般只有学生约会或者社团聚餐会选在这里的小包厢。
里头空调开得很足,云嘉进去就感觉到一股闷热,将大衣敞开了才入座。
原本专心研究菜单的庄蔓忽然将视线挪到她身上,盯着她的脖子看。
“姐姐,你这里红红的。”
庄蔓的手示意锁骨位置,接着迅速拿出自己包里的小镜子递给云嘉。
云嘉接过镜子,偏头一照,看见遗留的吻痕,是昨晚庄在将她推倒在沙发上胡作非为出来的,她皮肤既白且薄,锁骨附近一点点的红色格外明显,心里倏的钻进一小股痒风,跟被羽毛尖尖扫了一样。
云嘉努力编出借口:“好像,好像是被虫咬了……”
进店前,庄蔓请客买了两杯超好喝的新品奶茶,此时正痛饮,闻声一喷,庄蔓努力忍住,却还是双唇卸力,滋出来一小股奶茶,以及两颗如奶茶店宣传一样足够q弹的珍珠。
云嘉被惊,眼眸滞住,心想这理由真的很假吗?不至于吧。
冬天也是有虫子的呀。
庄蔓也莫名神情惊恐,一边抽纸快速擦净桌面,一边愣愣望向云嘉问:“……什么虫?很大的那种吗?”
哥哥家连那种很好养的景观小鱼都会全部死掉,会咬人的,好像只有一八六这种尺寸的。
怎么还会对虫子感兴趣上了?
云嘉一时头大,脑内快速运转,想着可以应付过去的理由,但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合理的昆虫品种。
刚好此时大衣外兜里的手机响了,铃声悦耳,云嘉感慨真是完美的打岔,这通电话打得好,待会儿可以装作不记得之前在讲什么,直接略过这个尴尬的话题。
结果拿起手机一看。
来电显示是黎阳。
云嘉眉心一蹙,忽的感受到另一股更可怕的凶多吉少。
黎阳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第62章 正在加载
云嘉悬着心, 刚按下接听,就听电话里黎阳扯着嗓子问:“你在哪儿啊?”
云嘉回:“我在吃饭。”
菜还没有点,云嘉瞥了一眼身旁的庄蔓,小姑娘好像又不怎么好奇之前的虫咬人问题了, 专心看着菜单。
黎阳那边有一些说话的杂音传过来, 云嘉来不及分辨, 只听黎阳十万火急地问:“知道你在吃饭,这不就是饭点吗?我问你在哪儿吃饭,我现在搁你们学校门口被门卫一大爷拦住了, 你说是不是有病?那大爷说瞅我不像学生, 我当然不是学生,怎么着不是学生不能进?我看一老太太拖着个捡塑料瓶的蛇皮袋,他都给放进去了,非拦我, 纯纯神经——”
“好了好了, 我知道了。”云嘉打断,不然不知道表哥还要骂骂咧咧多少句, 黎阳说这些鸡零狗碎的屁话实在拿手,云嘉声音软下两分,“你不用进校, 我在外面吃饭, 地址发你, 你直接过来吧, 离学校也不远。”
“行, 正好, 我也懒得进学校,看到这帮小孩儿就烦。”黎阳应着, “我马上过来。”
这么烦还要找过来?
临挂电话前,云嘉忽的警惕一句:“你突然来学校找我,没什么事吧?”
黎阳脱离急躁状态,毫无预兆地低低冷笑一声,听得云嘉心感不妙,那边笑完倒咬着字,反问回来:“你说呢?你有事没事你自己清楚,你瞒着我什么事,你心里有数,等着!见面说。”
饭店地址发过去,到此也没有悬念了——黎阳大概是知道了她跟庄在的恋情。
本也没想一直藏着掖着,知道就知道吧,云嘉眼眸一沉,心想待会儿就当临场发挥,拿黎阳给自己练练手,看在她这次恋爱的问题上,他们能问出什么花来。
黎阳很快找来,裹着外面的寒气一钻进店里,寻到半开放的小包厢门口,毫无意外地又重新吐槽一遍隆艺以及隆艺的门卫大爷。
作为隆艺学子,虽然私下也对学校抱有诸多怨言,常因一些校方不合理的安排在宿舍团结室友骂天骂地骂隆艺,但是听外人吐槽,庄蔓还是会下意识维护一下学校。
“那个是抽查,大爷只是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人混进学校里,前阵子我们学校出现了校外猥琐男跟踪女学生去了女厕所之类的事,所以……”
庄蔓没“所以”出来,后知后觉自己讲得有点远。
而黎阳虽然脑子转得不够快,但耳聪目明,听得清清楚楚。
“不好的人?猥琐男?你看我像吗?”黎阳对号入座,眼射寒冰看向庄蔓,花了两秒时间轻松认出,“哦,我想起来了,庄在他妹妹,是吧。”
庄蔓挺直腰杆,铿锵作答:“是,怎么了?”
黎阳坐下来,视线从庄蔓身上挪到云嘉身上,不知道心里在掂量什么,自行咂摸一番,点着头说:“行,够可以的,庄在不在,他妹妹在,”他又扫向庄蔓,“你们兄妹俩车轮战是吧?挺会缠人啊?”
云嘉现在听黎阳说些脑子带泡的话,已经见怪不怪。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