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从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朝夕相处的一家人眼皮子底下。
魏志刚总觉得他爸和初芽之间有种默契,说不出来的感觉。
比如洗了衣服,她娇娇弱弱的拧不动,他爸就等在边上,替她拧干挂好;比如清早他还没起身,他爸已经烧好了炉子,备好滚滚的热水,要知道,再冷的天,他们父子俩都是用凉水洗脸的,这壶水,就是替初芽备的。
诸如此类,每件事说起来都细小不打眼,像是融入了日常。
换句话说,在他看来,仿佛他们两个才更像是过了十多年的一家人,他却似乎融不进去了。
“刚子,在城里你天天念叨着想家,怎么回了家又闷闷不乐的?”
吴大哥替他添了半杯热茶,回村好几天了,这家伙老往他家跑,也没见他高兴过。
魏志刚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
“怎么,因为你离家太久,你那个媳妇不待见你了?”
他想了想,微微皱眉:“算不上不待见吧,她性格好,这两天在家,我就没见过她发脾气使性子。”
“那你还不知足。”
“哥,你还别说,我真巴不得她对我红红脸呢,总好过现在这样不咸不淡的。”
吴大哥乐呵呵一笑:“既然在家呆的不自在,不如过了年就跟我再回城,师傅不是挺欣赏你的吗,说你做事有聪明劲,一点就通,是个可……可什么才来着?”
“可塑之才。”
“对对对,可塑之才。刚子,你还这么年轻,一辈子在这个小村子里能有什么奔头,城里广阔天地,才能施展手脚,我看你是进过城,不适应村里的生活了。”
魏志刚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拍了把大腿:“成!这事我自己也想过,回家再考虑考虑,到时候给你个准信。”
离开吴大哥家,趟着黑漆漆的夜路,冷风吹得人一哆嗦。
这村里比城里要冷得多,目之所及都是平坦坦的旷野,城里楼房林立,小巷子里哪有这么大的风。
拢了拢身上的棉服,难道真像吴大哥说的那样,是他不习惯住在自己家了?
一路边走边想,还是觉得舍不得这,家里有父亲,有媳妇,有朋友,毕竟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哪里真舍得再离开一次呢。
拐过弯,前面亮着灯的就是自己家了。
哈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手,想着今晚不如去问问初芽,这都好几天了,他们也熟络了不少,是不是可以让他也进新房睡觉了呢?
软糯糯的小媳妇,他至今还没抱过呢,哪怕不做别的,能一张床,让他搂着睡觉也好啊。
想到这,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不少。
进了院子,径直往点着灯的屋子走,门没锁,推开来环顾一眼,被子还迭得好好的,人好像不在:“初芽,你在屋里吗?”
没人应声,奇了怪了,这么晚,人能去哪了?
又去厨房和堂屋转了圈,都没见到人影,他爸的屋子已经黑了灯,估计睡下了。
谁知路过的时候,竟发现门没关严,里头隐隐有说话声——
“乖,快回去吧,刚子该回来了。”
听见自己的名字,魏志刚敏感得浑身一凛,他爸这是跟谁说话呢,温温柔柔的一点也不像他平常的语气。
“不……”
女人的声音?
咽了咽口水,蹑手蹑脚地凑近两步,不好的预感浮出水面。
只听见他爸低声笑着:“那再抱会儿,是不是想我了?”
这下他确信,真有个女人在他爸的屋子里,透过门缝也看不太清,只知道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搂抱着,是谁呢?
“今晚别锁门,等刚子睡下了,我再来陪你,好不好?”
“爸……”
一声“爸”,魏志刚如遭雷击,脑袋嗡嗡地响,除了到处没找到的沉初芽,这世上还能有第二个女人叫他爸的吗?
“好闺女,爸也想你……”
男女互诉相思的说话声渐弱,取而代之的唇舌交缠时的暧昧水声和男人逐渐粗重压抑的喘息。
听到这,强忍住推开门闯进去的冲动,紧紧攥着拳头,几番挣扎之下,还是无可奈何地泄了气,悄声离去。
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屋内,衣裳也不脱,就这么平坦坦躺了上去,脑海中过电影似的,把这几天他觉得公媳俩怪异的瞬间一一回放。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不知过了多久,竟发现自己流泪了,一个是生他养他爱护他的父亲,一个是他刚娶进门的新媳妇,都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怎么就会这样呢?
抹了抹脸上的水渍,不死心地爬起身,来到新房窗外,贴耳过去。
“怎么这么多水,才几天没操你,就馋成这样?嘶,真紧……”
回应他的,是娇羞的低吟。
魏志刚苦笑着抬头,望了望满天星斗,第一回觉得,这片熟悉的天宇已然陌生,这个家,也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了。
事到如今,该怪谁?
怪沉初芽水性杨花,勾引公爹?
怪他父亲为老不尊,干出爬灰的丢人勾当?
怪他自己,新婚燕尔跑去城里迟迟不归,自己媳妇也守不住?
还是怪这该死的愚昧婚俗,早早就给一对公媳种下了乱伦的种子?
作话:
课后习题:如果你是站在门口的刚子,你会___。
对刚子来说,进城拓展视野,也是一种激发和觉醒,他和魏长松以及沉初芽已经彻底不是一类人了,就算初芽选择接受他,对魏志刚也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