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村人砍竹子的是声音,陈熙朝那边看了看,隐约瞧见几个人影。
听着夏二哥的指挥声,陈熙对十八娘道:“你二哥真厉害!”
十八娘不明白二哥哪里厉害了,正要反夸陈熙,突然瞧见一个身影也往山上来了,她诧异了下。
见她神色不对,陈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陆时砚?
看到陆时砚,陈熙也愣了下。
他、他上山干什么?
陆时砚并没有朝她门这边来,而后往左边去了,那边有一片毛竹。
陈熙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在砍毛竹,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不是,他病都没好,这个时候上山干什么?
砍什么毛竹,毛竹砍了能干什么啊!
就算有用,那等身子好些,或者山路好走一些,再上山不行么?
陈熙突然有点生气。
但陆时砚摆明了,和她们分两道,没有过来,也没有打招呼,陈熙要是这个时候主动去说他,反倒不太合适。
但她确实很不解,还很气,皱了好一会儿眉头,突然转身对十八娘道:“你说,病的那么严重,身子都没好,这种泥巴地,上山干什么啊?”
十八娘确实也有些担心陆时砚的病情,只是她知道陆时砚是个明白人,他这个时候上山,必然是要紧事,就在心里盘算着等下去找陆时砚说说,让他回去好好歇着,他需要什么,她跟二哥说,让二哥给他送去。
结果,她还没想好怎么跟陆时砚开口比较好,陈熙突然大声跟她说了这么几句话。
她脸色变了变,然后敏锐地发现,正在不远处砍毛竹的陆时砚,动作顿了一瞬。
十八娘:“?”
陈熙这么聪明,她这么大声,是故意说给陆时砚听得吧?
十八娘眨了眨眼,对哦,她就坐在陈熙身旁,她就算小声说,她也听得到的啊,这么大声,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瞧陆时砚只顿了片刻,便装作没听到继续砍竹子,十八娘心情有些复杂。
她怎么回陈熙啊?
见陆时砚那倔驴还在那儿砍啊砍,陈熙更气了:“你说是吧十八娘,生病了看病多难啊,又花钱又遭罪,怎么会有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十八娘:“…………”
陈熙是什么意思?
她转过头看着她。
就见陈熙正盯着自己。
十八娘:“?”
她嘴角抽了下,点了点头道:“确实,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二哥也经常这么跟我和林琅哥哥说,让我们一定要爱惜自个的身体。”
说着,她站起来,朝陆时砚的方向走了几步,大声道:“陆小哥,你还病着,今儿这么冷,山上又不好走,怎么出来了?是要这些毛竹吗,等下让我二哥给你砍了送家去。”
陆时砚:“……”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十八娘道谢:“多谢好意,不过我自己也可以,就几根竹子,不打紧,等下就好。”
陈熙咬咬嘴巴,在心里又骂了陆时砚一声倔驴,她大声对十八娘道:“十八娘,你觉不觉得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都好愚蠢,反正我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十八娘:“……”
陆时砚:“………………”
十八娘哭笑不得,这话她要怎么回答?
她还是不回答了吧,反正陆时砚已经听到了。
“陆小哥不用这么客气,”十八娘笑着道:“我二哥就在旁边,我这就跟他说一下。”
说着她便要喊人。
陆时砚出声拦住她:“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马上就好,用得也不多。”
陈熙气的牙根痒痒。
怎么能这么倔!
“都说人各有命,”她大声对十八娘道:“十八娘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十八娘觉得这会儿自己就像个传话筒,夹在陈熙和陆时砚中间。
这两人实在是太奇怪了,说个话,还要她在中间转达,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看了看陈熙,又看了看陆时砚。
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越看,越诡异?
还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什么话啊?”见陈熙盯着自己,她接话问道。
陈熙:“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十八娘:“………………”
她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了。
陈熙和陆时砚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两个吵架拌嘴冷战的小情侣。
之前她跟林琅哥哥生气的时候,就不搭理他,他就假装跟二哥说话,说给自己听,自己也是只和二哥说话,说给他听。
十八娘断定,这两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压根就不像退了婚,恩断义绝的样子。
第35章 抓住
陈熙的每一句话, 陆时砚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只静默片刻,便继续砍毛竹。
他本就背对着陈熙她们, 陈熙自然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是看着他冷硬死倔的背影,磨牙。
“算啦, ”她对十八娘道:“说多了也讨嫌, 十八娘, 咱们去东边再去看看有没有菌子,这个天气煮个菌子汤, 暖身又养神。”
劝也劝了,该说的话也都说过了,陆时砚非要这么固执, 她也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等下去找二哥,让二哥过来帮他。
“好。”她道。
二哥正好也在东边,过去了正好去找二哥。
十八娘原本以为陈熙是真的想去东边找菌子,但只过了一会儿, 她就发现了。
陈熙边走还边偷偷往陆时砚那边偷看。
“就在这儿吧。”陈熙道:“在这里先挖点笋子吧。”
十八娘放下背篓,一抬头就看到了毛竹林里陆时砚的身影。
离得不算近, 但也不算远, 抬头就能看到。
她嘴角再次抽了抽。
刚刚如果说是意外, 但现在,她有十足地把握可以确定。
这两人就是有事。
而且陈熙不是单纯的觉得良心过不去帮陆时砚。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 两人毕竟有过几年的婚约, 不可能一点儿感情也没有。
就算解除了婚约,之前的情分也不可能一下就都没了。
但她又观察了一会儿, 越发觉得陈熙对陆时砚关注的有些过分。
说是挖竹笋,眼睛却时不时往陆时砚那边瞄,分明关心得很,但嘴上确实不说。
想着她托自己帮忙照料陆时砚的事,又是送钱又是送药,十八娘觉得自己怕是真的误解了这两人退婚的内情。
她挖着竹笋挖着竹笋,突然想起来前两日二哥同她说的,陆时砚好久之前就已经当着全村的面说清楚了他们两家的事,跟全村人说,陈家也没做错什么,是他命不好罢了,让大家不要为了他家事伤了邻里和气。
十八娘挖竹笋的铲子就停了下来。
她愣了好一会儿,抬头朝陈熙看过去时,陈熙又在盯着陆时砚。
十八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正想跟陈熙说,若是还有情分,就自己去同陆时砚说和好了。
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当初,两家退婚的事,听二哥说,闹得很是不好看。
陈熙若是还在意陆时砚,不想退婚,她完全可以说出来。
但之所以还是退了婚,怕是有她自己都抗拒不了的因素。
陈父陈母?
他们逼着陈熙和陆时砚解除婚约的?
孝字当道,陈熙确实不能忤逆父母,所以只能偷偷接济陆时砚,还怕她爹娘发现,不让她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就连陆时砚她都让她瞒着,估摸着是怕传到了陈父陈母耳朵里,再闹出别的风波来。
再一想陆时砚对陈熙的态度。
他怕是还不知道真相,只以为是陈熙要跟他退婚,气陈熙得紧。
不过他气归气,心底里还是惦记着陈熙,朝村里人分说,不让村里人再骂她……
再一想这段时间陆时砚总是往她家跑,朝她二哥,朝她打听的言行,再看陈熙的种种行为。
两人分明是在默默关注着彼此,只是迫于一些原因,不得不分开。
十八娘顿时脑补出了一出父母棒打鸳鸯的戏码。
陈父陈母为了女儿日后的幸福,做出这个决定,逼着女儿点头退婚,陈熙只能偷偷地关心着陆时砚,也不敢把心事给陆时砚说,任凭他对她冷漠相对,她心里难受着,也不说,就独自承受。
十八娘突然有些心疼陈熙。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