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与示威。
周述凛不置可否,矜傲地睨他:“她是我的妻子。你以为你还能如何?”
言外之意是,就算过程有几分曲折,事实既定,你也改变不了任何。
周亦衡被他气得喉间快要涌上一口血。
嚣张张狂,尽数彰显!
周述凛撇开他,大步离开。
……
沈含景的经纪人都快疯了。
她不知道怎么好好的这位能凭空给她惹出趟官司来!
她之前还在外面给这姑奶奶跑着资源,结果一回头,这位倒好,直接登顶热搜!
过去一天,可是随着爆料越来越多,热度越来越高。
她的电话往这边打,却是打了一夜都没打通。还当人失踪了,好不容易赶回来,一开门就见她不知道已经在家里窝了多久。
沈含景眼都没抬,只是咬了下唇。
经纪人窝了一肚子的火,将门一关,把包往旁边一甩,摁开灯,“来,你跟我说说,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沈含景咬紧了唇,抱着双膝,沉默不语。
她顶着素颜,脸色有些惨白。从回来开始,就没再上过网。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给你磕下了什么剧?!还有两个代言,一个晚会邀请!姐姐,祖宗,我上辈子是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的前途,眼看一片大好,却愣是被人半路折断!
沈含景无动于衷。大抵是因为那些事情现在跟她已经无关。
嘴唇太干,连扯动一下都是要撕裂的疼。
经纪人气得拍头,“你要去死你能不能自己去?别拖着我啊?!”
她想起什么,从包里拽出一份文件丢给她:“律师函!”
经纪人冷静了一下,“我查过了,这个律师团,业务是出了名的厉害。这次这个案子,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恐怕是会将她往最重了告。
但不论轻重,沾上这些官司,她在这个圈里的路就已经走完了。
那天不知道是谁拍下的视频,一流传出来,她的罪名算是彻底坐定。
这两天风声赫赫,那个视频几乎被传得全网皆知,根本无从挽回。
她的这条路,算是完了。
那份文件拍到了身上,滑落下去。
沈含景下意识躲了下,又僵住。堪称侮辱性的动作,可经纪人也是气狠了,完全没顾上这些细节。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她是被沈柏闻和符岚捧在手中的掌上明珠,她是沈家千金。她见惯了所有人对她礼貌相待,阿谀奉承也是从来不缺,却唯独没见过世间冷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经纪人在她面前摆的谱越来越大?
约莫是从沈家没再给资源,还有她从沈家搬出来以后。
经纪人心如死灰,想到网上一堆传言,根本不知道跟她确认哪个好。
最终想到一个,忽然转头问她:“那天你在跟谁说话?!网上有人在说,可能是云栀山?”
沈含景眸光闪烁了下,她当然知道云栀山意味着什么。现在经纪人已经在崩溃边缘,等知道那天与她对峙的是云栀山后,恐怕就是最后一根引爆的导火索。
她是仗着她跟沈弥太熟了,强行按下不理,可是,本来不能不理……
经纪人的心猛然往下坠。
好,很好,真的很好。
她上辈子可能是杀了沈含景全家,这辈子才要受此报应。
她终于是按捺不住,气狠狠道:“沈含景,你既然想进这个圈,就别还跟在家一样把自己当成个公主!在这跟我搞什么不食人间烟火!”
声声嘲讽迎面劈下。
最后几个字,经纪人几乎是咬牙切齿。
在这圈里她不过就是个小明星,摆出那么高高在上的姿态等着给谁看?!别人巴不得凑近点,她倒好!亲手推开!恨不得把人往死里得罪!
经纪人气到要升天。
那么宽的一条路,沈含景倒好,全给堵死,堵得严严实实!
不过,她自认她说得还算是好听的。等沈含景一打开各个社交软件,看眼后台私信,才能知道所谓的难听到底能难听成什么样!
经纪人最后强调了一遍:“剧组的律师函,周氏那边的律师函——你好自为之!”
这次意外发生得莫名其妙。这次沈含景一被推出来,这群苦主全找到了人,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锦绣前程,毁于一旦。
网友知道云栀山在那天的玻璃事件里受了伤,但并不清楚具体的受伤人数和情况。
这个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后,有人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冷不丁提出疑问:跟沈含景对话的另一方是谁?
底下有个最大的猜测人选就是云栀山。被玻璃砸到的人不就是她吗?
一开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有点难将两边的线连起来。但是仔细一琢磨,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那如果是云栀山的话,视频里最后的那一道男声呢?又是谁?
有人摸到了她的微博下面去问,人越挤越多,问题也迅速地从委婉到激烈。
【这次的沈含景事件跟栀栀有没有关系呀?】
【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视频里的另一个主角?别逼我求你!!(咬手帕)】
【如果视频里是栀栀的话,那最后那个是不是姐夫呀?】
【快告诉我吧,我快磕疯了,姐姐能不能带姐夫出来给我们看看qaq】
【看姐夫!看姐夫!看姐夫!!】
【姐夫!!!姐夫姐夫姐夫!!!】
就连她新书评论区里都开始涌现相关评论。
沈弥想看不见都不行。
她硬着头皮,强行装作没看见,将最新一章发表上去。
她总觉得,再不使劲捂捂,这个马甲就要捂不住了,所以她现在根本不敢轻易冒泡。
最近连续几章里,勾勒出了一条完整的感情线。她写完一遍,反复琢磨修改,虽然有些艰难,但呈现得还算完整。
周述凛从早上出去还没回来,说是晚上有个酒局,正好给了她时间将这一章给捧了出来。
发完以后,她关掉电脑,收拾了下桌面上的各种资料。
钟愉出现:【弥弥,我看到你老公了耶。】
沈弥走去倒了点果汁喝,笑着应:【你在哪?】
钟愉托着腮,悄悄在桌底跟她发着消息:【我跟梁闻识一块来一个酒局,你老公也在。】
沈弥:【你跟梁闻识最近关系不错。】
总算不是见面就打,现在竟然还一起参加饭局了。
她深感欣慰。
钟愉澄清了下:【还好吧,他订婚对象好像有着落了,不用担心被人把我们俩凑对了,我这不才放心点,敢跟他出来么。】
沈弥微讶,意外了瞬,问说:【是谁?】
钟愉:【听说是奚家的?】
沈弥:【消息靠谱吗?】
钟愉:【不靠谱。奚家三位千金呢,我也不知道是谁。】
沈弥想问的不是这个,不过钟愉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已经在继续说刚才没说完的话,幽幽道:【你老公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沈弥:【多不一样?】
钟愉想了想,【这么说吧,跟梁闻识有的一拼。】
沈弥:【……?】
这是什么形容词?
钟愉悄悄抬眸看了眼旁桌的那个男人。
坐在那桌的主位,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姿态矜贵落拓,身上是身居高位者自带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场,周遭都在迎合,他却鲜少应声。
寡淡冷漠,一派难以亲近的模样。
——跟“好说话”、“礼貌谦和”哪里挂得上钩?
在钟愉甚至想偷偷摸摸拍一张发给沈弥的时候,她的手机被梁闻识不动声色地抬手按住。她挣扎了下……他的力气却跟铁一样,手机纹丝不动。
她咬牙,刚想用力跟他battle,正好此时,梁家伯伯与她说话,也就是梁闻识的叔叔,她立即牵起八分笑容。
“小愉,听你父亲说,你要跟齐家那个小子相亲呢?”
钟愉回忆了下,似乎是有这么件事,乖巧道:“是呀。”
梁闻识瞥她一眼。
梁伯伯和善地点点头,看了眼她身边的人,随口指使道:“到时候让闻识送你啊。”
梁闻识连侧脸轮廓都像玉石一样冰冷,显着几分锋芒感。
看着哪里是能差遣的人?
钟愉没太在意,有几分随意地答应着。反正,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等她应答完这边,那边的酒局已经散了,钟愉有些可惜。就该拍下那一幕给弥弥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