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略了凌天纵被周慎微收养这件事,不想让冯骁觉得凌天纵是个满心算计的人。
冯骁想到了卷宗里那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其中一具幼童的尸体,上面的资料是凌天纵,原来竟是黑虎的妹妹。
这是一桩悬案,当初地方上盖棺是意外,却又被秘密把卷宗调走,也就是说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而被偷梁换柱的凌家后人,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总觉得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推着他去查这件事。
冯骁问道:“这么说,你们这些年来一直在查这件事?只有你们两个孩子在查?”
一直沉默着的凌天纵说话了:“除了我们,还有谁会记得这件事吗?除了我们,又有谁还在乎当年的真相?”
冯骁想说孩子,很多事都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但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如果只是凌家这一桩案子还好说,作为当事人,他会把这件事透露给他们。
可他手上好几宗案子是相串联的,而且处于一级保密状态。
虽然他也很痛苦,可他真的什么都不能往外透露,只道:“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我,也许我来查比你们更方便一些。”
凌天纵却严词拒绝了:“不必,这件事是我的家事。关于当年的事,地方上早就盖棺定论。你不用插手,也没有插手的必要。再说,你是京城的警察,管不了a城的事。而且这件事查起来遥遥无期,我不想拖住任何人。”
冯骁有话不能说,憋的还挺难受,只道:“你要相信政府,有些事之所以会这样做,是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的。”
凌天纵却仿佛一只死了多年的鱼,无半点生气般的说道:“无所谓,什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会继续用我的方法查下去。黑虎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利用了你,你可以和黑虎解除领养关系。但还是谢谢你帮我们隐瞒,否则蓝蔼之怕是没办法饶恕我们。”
冯骁头疼道:“他是能只手遮天,还是能无视法度?你是不是对华国的法制太悲观了?”
凌天纵油盐不进,只道:“难道你们看到的还不够明显吗?”
冯骁还真是让他给气着了,说道:“行!那我明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人民利益不容侵犯!”
初云开洗完了澡,推开浴室的门道:“咦?咋还聊着聊着聊急眼了?”
黑虎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说道:“……初家小少爷,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冯骁也转过头来,啧了一声道:“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是白哈~!”
凌天纵眉头微皱,上前把他推回了浴室,指着脚蹬上叠放着的衣服道:“衣服给你放这儿了,怎么不穿?”
初云开心道我能不能说我其实是怕你们吵起来,给你们穿插一个小插曲?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凌天纵便拿了他的纯棉小裤衩并给他撑开道:“穿。”
初云开:……好的捏。
他穿好了衣服,凌天纵才问道:“身上的伤没出血问题不大,主要是脸上和手上,还有你这头发……”
爆炸的时候一阵明火把他的头发给燎了,此刻他的头发仿佛狗啃了一般,看上去异常滑稽。
冯骁探过头来,说道:“要不……我去前台借个推子,给他理个寸头吧?”
初云开垮起他批脸,说道:“那得多丑啊……”
凌天纵突然开口道:“我跟你一起理呢?”
黑虎一听,也跟着凑热闹道:“好啊好啊,我也理我也理。”
冯骁心道这个时候你们倒是有难同当了,不过只理一个确实惹人怀疑,不如干脆全理了。
此时的冯骁只觉得这仨孩子胆儿真肥,他们竟然敢把家里的成年人全撂倒了跑去做坏事儿。
身为国家法制人员,他一边给小崽子们剃头一边提醒道:“幸亏你们给他们喝的只是安神茶,如果是别的东西,又万一喝出什么意外来,这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们现在还小,不知道深浅,以后千万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初云开的认错态度最端重,他深深的点头道:“冯伯伯您说的太对了,我们以后一定谨尊您的教诲。不过……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替我们保密呀?我知道您能替黑虎隐瞒身份,就说明您是个大好人。那您就好人做到底,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了好吗?”
冯骁心道你现在知道让我保密了,早干嘛去了?
他装模作样的说道:“保密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个条件。”
左右他也有秘密不能说,倒也算公平。
初云开一听,立即开心道:“哦?什么条件您尽管提!”
冯骁弹了他一个脑瓜崩道:“你个臭小子,以后叫大哥!冯伯伯像话吗?”
初云开嘴里应承着,心里却嘀嘀咕咕:我管你叫大哥,我爸也得管你叫冯哥,以后这辈份儿算是没法论了。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各叫各的,倒也不犯法。
冯骁又教训他们道:“蓝蔼之是个无法无天的,你们几个毛头小子尽量不要跟他正面刚。拿今天晚上的事儿做例子,如果你们真的被炸伤了,父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