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宜觉得很有趣,就一直偏着头看,直到一只大手强硬地将她脑袋转过来。
“有这么好看吗?”
“没你好看。”
她现在已经能飞速接上他的话,虽然说完还是要害羞一下下。
周亦淮照旧不要什么脸皮,大发慈悲地“哦”了一声,反问:“那你喜欢吗?”
“……”
陆时宜本来就不太好意思,结果他还要追问,就只好微微红着脸,含着点笑意朝他点了点头。
“点头是什么意思?”他依旧不依不饶。
“……喜欢的意思。”特别特别小声。
周亦淮微弯了腰,在她耳边笑了声,语气却依旧正经:“喜欢到什么程度?”
陆时宜一顿,喉咙紧了一下,一时被这个问题难倒了。
他这算是套话呢?还是套话呢?还是套话呢?
“算了,不为难你了。”他懒洋洋地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反正不说我也知道。”
“不过你要是求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
陆时宜:“……?”
那她宁愿不知道。
“不求。”她往旁边稍微挪了挪,“你稍微注意点影响,现在人很多,会给他们带来不好的引导。”
“是吗?”周亦淮低着声,“确定不是嫉妒?”
陆时宜闻言弯了下唇角:“不确定呀。”
男生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腾出另一只手来掐她的脸一把,“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
“什么?”
喜欢你到什么程度?
“整个世界森林里的老虎全都融化成黄油。”他说。
爱,让那些强大的、目中无人的,全都变成了柔软的、甘甜的。
这句话出自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陆时宜自然也看过,她顿了片刻,小声谴责:“你照搬名人名言。”
反正不是原创。
“你难道不该夸我两句?”周亦淮略显戏谑地对她挑了挑眉,“我这不是配合你文化人的身份吗?”
“……”
“行吧,我就知道,你喜欢高三时期的周亦淮多过现在的我,没关系,我非常理解。”他勾了勾她的手指,轻轻叹了口气,“过段时间我换回附中校服,重获恩宠吧。”
这叫什么话!
逗她真的很好玩吗?
陆时宜耳根一红,迅速移开视线。
小卖部里挤满了人,这个天气竟然还有啃着冰棒的。他们俩一走进去,不少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上来。
周亦淮倒是很坦然,凑近她耳朵问:“想喝什么?”
皮肤因为袭来的热气,突然变得又痒又烫,声音也像小蛇一样往她耳朵里钻。
“橘子汽水。”可能因为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所以默契地想到了一处。
“我让老板娘给你加热一下?”他拖长尾音,眼睛里满是笑意。
陆时宜:“?”这饮料是可以加热的吗?
随即反应过来,他就是在打趣她。
“周亦淮!”
这人装模作样往旁边逡巡一圈,有些疑惑地问道:“好几个周亦淮呢,你喊的是哪个?”
“……哪里有好几个?”
“不是你说的三个?”他故作惊讶,眼神中全是“自己说过的话也能忘记”的谴责。
三个。
其一,陆时宜的男朋友。
其二,大杀四方的高考状元。
其三,无与伦比的阿淮。
“站在你面前的,是无与伦比的阿淮,你就说喊的是不是他吧。”他好整以暇。
陆时宜眨眨眼,否认:“不是。”
“那是哪个?”
“不知道。”
“那你叫声阿淮给我听听?”
“不要。”
他们在货架间徘徊太久,久到大课间早已结束,铃声响起后,学生们飞速赶回教学楼,小卖部顿时变得空空荡荡。
对话一句,周亦淮就随便从架子上拿一样零食,到最后,陆时宜回头看一眼,惊道:“你怎么买这么多?”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校卡,在手中灵活地转了两圈,不答反问:“反正我都买这么多了,肯定要输密码,你要不要,再去买些什么?”
陆时宜一瞬懂了他要做什么。
她慢悠悠地去文具区拿了卷胶带,再慢吞吞地排队到他身后。
大半年过去了,老板娘已经不太记得他们是谁,只是大概觉得有点眼熟,多看了他们两眼。
机器“滴滴”地发出扫描声,电脑上映出价格总额,老板娘扔了袋子给他,提醒他说:“要输入密码。”
周亦淮回过身,垂眸看她,嘴角带着笑:“你来。还记得吗?”
记得是记得,只不过……
她一抬头,就对上老板娘兴致盎然的目光,是那种姨母笑,她一接触到就忍不住迅速撇开。
老板娘边往刷卡机按数字,边笑说:“你们是毕业生吗?我感觉有点眼熟,现在在一起了吧。”
“是啊。”周亦淮站在前面往袋子里装东西,接道,“您还是我们俩的鹊桥呢。”
“哦?”她输完数字,又仔细地打量了两眼,忽然想起,“你们是那个,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