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盯着太子,不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只见太子脸上闪过震惊,一脸诧异地抬头。
“皇阿玛,你在说什么?为何儿臣听不懂,皇阿玛以为那些歹徒是儿臣安排的吗?皇阿玛,儿臣没有,儿臣怎敢谋害皇阿玛性命,皇阿玛养育儿臣长大,儿臣怎么可能让人刺杀皇阿玛,有人在陷害儿臣,儿臣真的没有,皇阿玛怎可怀疑儿臣,儿臣无辜啊,皇阿玛,儿臣随行途中病重,怎么可能安排歹徒去刺杀皇阿玛,定是有人陷害儿臣,还请皇阿玛明鉴。”
“你当真没有?”
“儿臣没有,儿臣从来没有生出过谋害皇阿玛性命之心,儿臣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谎言,儿臣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康熙半信半疑,如若保成没有参与,那便是索额图一人所为,此事确定跟索额图有关,那些歹徒原本都是死士,隆科多身手矫健,及时制止其中一个歹徒咬破含在嘴里的毒药,那歹徒受不住刑罚,吐露出一个人的人名,顺着那人查找才知道跟索额图有关,是索额图在背后指使。
那箭要是射偏一点,他一死,那便是太子登基,索额图的大计就成功了,索额图这么冒险行事时,太子当真不知吗?
尤其是太子在出巡途中还生了病,病得严重,有两日甚至不省人事,太医们都可作证,他也前去看过太子,太子当时的确病得厉害,刺杀一事只找出与索额图有关的证据,太子并未牵涉其中,不过太子跟索额图走得很近,难保不是索额图为了保全太子,而没有让太子在明面上参与其中。
毕竟是他一手养大的儿子,太子的神情不似作假说谎,他当真震惊,发的也是毒誓,康熙松动几分,不过索额图是必死无疑,他敢让人刺杀皇帝,这些年来,索额图忘了谁才是真正的皇帝,忘了君臣有别,越来越猖狂,猖狂到最后还想谋朝篡位,想让太子尽快即位。
他让太子退下,不要为索额图求情,不然他怀疑他所说之话均是假的。
太子知道此事无力回天,皇阿玛已经动了杀索额图的心,这些日子群臣的弹劾不过是皇阿玛暗中下的令,那些人是皇阿玛手里的刀,刀挥向哪,全靠皇阿玛的指令,他若是再为索额图求情,皇阿玛便会怀疑他了。
……
索额图在康熙四十一年八月二十日殁了,死在宗人府,没等到官审便死了,然而皇上对索额图一党的清算才刚刚开始,到了九月,索额图的子孙都被革职,尤其是他的两个儿子格尔芬与阿尔吉善被皇上处死。
同年十月,皇上将索额图同党的其他官员或拘禁,或杀,或被流放,几乎是连根拔起,朝堂上人人自危,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最黑暗的两个月,死的人以百计,真的是天子一怒,流血千里。
索额图一党被严重削弱,连带着太子这阵子都低调不少,而朝堂上如今就属佟国维一党最得圣心,尤其是佟国维本人跟他的几个儿子。
皇上这两个月不曾踏足后宫,也不叫人侍寝,不过在十一月,宫里进了两位新人,一进宫就封为贵人,一个是和贵人瓜尔佳氏,一个是襄贵人高氏,听说两人的阿玛都是此次铲除索额图一党的得力官员,两人的阿玛最开始弹劾索额图,并且呈上罪证,两人阿玛的官职均为三品。
朝堂上也可以说是瞬息万变,短短几个月,索额图一党就被铲除得差不多,雷厉风行,剩下那些怕是不成大患,皇上终究是皇上,太子恐怕还比不过皇上。
虽说皇上是为了皇位,不过她从中感觉到皇上的心狠,听说不少官员的稚子也被杀死,只有女眷可以存活,帝王便是如此,若是威胁到他的皇位皇权,他会毫不留情地不放过任何人,直至他的皇位安稳。
“娘娘,该用膳了,娘娘,你试着吃点肉吧,吃肉对身子好。”如春摆好膳食后,劝了一句,自家娘娘又开始像以前那样只吃素,不碰肉食,娘娘病好了,不再动不动就想呕吐,肉食应该吃得了嘞。
林翡儿晓得自己身子虚弱,吃肉的确有利于她,尤其是她现在气血不足,经脉不调,不过她吃完肉后总会有些莫名反胃,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渐渐的,她就不再碰肉食。
在如春的注视下,她还是吃了几块红烧肉,不过吃的更多的还是素菜,饭后再吃几个橘子。
碧荷从外面进来,冷得直搓手。
十一月底的京城已经变冷,外面寒风萧瑟,她们屋内燃着炭才暖和一些。
“听说昨天是和贵人侍寝。”
绿枝接话说这几日要么是和贵人侍寝,要么是襄贵人侍寝,两人轮流,刚进宫不仅封为贵人,而且很快得宠,两位贵人也年轻,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七岁,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就是说一说。”碧荷努努嘴,她只是为自家娘娘担心,娘娘已经好几个月无宠了,这失宠的传闻又开始起来了。
“听说平常在病了?”林翡儿转移了话题,问起平常在。
平常在是小赫舍里氏,这次皇上铲除索额图一党,而平常在又是索额图的侄女,包括她的堂兄等人都被处死,赫舍里一族其实已经逐渐式微,她作为赫舍里一族其中一人,这几个月怕是都在担惊受怕中吧,她也不得宠,在后宫默默无闻,哪怕是皇上没有牵连到她,她在后宫的日子都不大好过,听说她病得厉害,病了几个月了。
“是啊,病了好久了,奴婢听说原先太医都不愿意去给平常在看病,怕被牵连,后面是皇上得知平常在病了之后,前去探望平常在一次,责令太医给平常在治病,平常在那边的情况才好一些,不过这病一直没好。”如春回道,觉得平常在有点可怜,很小就被送进宫,先前生下的阿哥夭折了,也不得宠,住在最偏远的景阳宫,如今又几乎是家破人亡,换成是她,她怕是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
如果说新进宫的两位贵人因皇上问责索额图一事中受益,那平常在便是因这事被牵连,让她在宫中的处境更加艰难,好在皇上及时察觉,还前去探望平常在,让人不准苛待平常在,平常在这日子才好过一些,
“天冷了,送些冬炭过去给平常在吧。”
如春没说什么,娘娘一向善良,估计是不想看到平常在受苦,天冷了,她那里的冬炭怕是不够多,她们承乾宫的冬炭是有盈余的,哪怕是娘娘几个月不承宠,但也是贵妃,送过来的冬炭高于贵妃的份例,缺谁都不能缺她们这里的炭火。
“等会奴婢让小才子给送过去。”
林翡儿又问了一句悫靖在哪,听到悫靖被皇上叫去乾清宫了,她不由挑眉,皇上叫悫靖过去干什么,悫靖上头还有姐姐,她也才十二岁,还没到和亲的年纪。
“小格格回来了过来告诉我一声。”
“是,奴婢知道了,娘娘,你若是累了,去躺下吧,歇息半个时辰,等会奴婢再叫你。”
林翡儿点点头,用过膳后的她的确容易犯困,她就先睡一会儿,等她醒来时仍然记着悫靖去乾清宫的事,问如春她们小格格回来没有,听到说还没回来,她不免有些担心,有什么事要耽搁这么久。
皇上的孩子众多,对悫靖其实也没有非常多的感情,感情比一般父女可能还要浅薄一些,悫靖这孩子平日里懂事归懂事,但也十分好玩,性子不受拘束得多,她怕她在皇上面前说错话惹皇上生气。
又过了一会儿,她依旧不见悫靖回来,耐不住的她直接带着如春跟绿枝过去乾清宫。
乾清宫门口的小潘子正在倚着门框打盹,听到脚步声后惊醒,睁眼见到她后赶紧打个千,“贵妃娘娘,你怎么来了?”
“本宫听说悫靖格格在乾清宫,本宫过来看看。”
“格格?格格一个时辰前的确在乾清宫,跟皇上下棋来着,不过已经走了,此时不在乾清宫。”
“不在乾清宫?”
小潘子赶紧说:“是的,娘娘,小格格不在乾清宫,奴才不敢撒谎。”
这熊孩子,不在乾清宫是又跑哪去了,不见人影也没让人回来告诉她一声去哪里,天天不着家地往外跑,林翡儿在心里骂了悫靖两句,不过既然悫靖不在乾清宫,她也没必要进去了,刚准备转身离开,小潘子又说话了。
“娘娘不打算进去找皇上吗?皇上这会估计得空,奴才进去替娘娘通报。”
说时迟那时快,小潘子一转身就进殿,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林翡儿都打算走了,她不想见皇上,她没叫住人,只看到小潘子消失在她眼前,很快他又出来,说是皇上请她进去。
林翡儿只好认命地走进去,皇上正坐在书桌前批阅折子,她进去后给皇上屈膝行礼,皇上没喊她起来,她便一直屈着。
“起来吧。”
膝盖快要受不住时才听到皇上的一句起来吧,他放下手中的奏折,问她有什么事,林翡儿如实相告,说是来找悫靖的。
“所以悫靖不在这,你也不打算进来见朕是不是?”
“臣妾怕耽误皇上处理政事。”
“你这一怕可是好几个月过去了,你是怕耽误朕还是不想见朕?”
林翡儿是听出来他的指责之意,她面色平静说她是怕耽误他,不敢前来打扰。
康熙才不信她的说辞,她就是不想见他,他不明白他们为何到了今日这种地步,完全像是一对怨偶,朝堂上那么多事,他已经很是烦心,她也不给他痛快。
“你还在因谢元玉的死怨恨朕?”
“臣妾没有怨恨任何人。”
“佟佳.梨尔,你有话就直说,别憋在心里,你到底要朕怎么样,朕已经原谅你了,你为何还抓着不放,是你先跟谢元玉有私情,朕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你都足够宽宏大量,没有牵连你们家人,你还要朕怎么样,你这副冷淡绝情的样子是做给谁看,不是做给朕看的吗?你的心是不是死了,随着谢元玉而死,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朕?”
“皇上可曾爱过臣妾?”
“朕若是不爱你,朕又何必原谅你,你犯下的罪是可以株连九族的,朕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你还要朕怎么样。”
林翡儿抬眸看着皇上,冷声道:“臣妾与谢元玉的事是在进宫前发生,且没有越矩,进宫后臣妾自认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可是皇上,你不曾相信过臣妾,你怀疑臣妾对你的情意,你残忍地杀害一个无辜的人,皇上,你给臣妾恩宠,难道不是在看在臣妾的父兄为皇上做事的份上,你才给臣妾恩宠,才抬举臣妾,臣妾的昨日是和贵人跟襄贵人的今日有何分别,皇上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稳固朝堂,而我们只不过是其中一颗棋子,你若是爱臣妾,你便不会怀疑臣妾,臣妾已经向你解释过了,可是你依旧怀疑,直至今日,你选择大度地原谅臣妾,不就是因为皇上认定了臣妾跟谢元玉有私情,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你说你爱臣妾,可是你的爱在哪,臣妾为何没看到,你最爱的是你的皇位,臣妾不过是你闲暇之时,供你消遣的棋子。”
“你们既然没有私情,为何最初选择隐瞒,为何多次说谎,朕查得清清楚楚,找人问询过,你与谢元玉多次单独相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长达一两个时辰,你们在屋内做了什么,这还用朕明说吗?朕不是傻子,你骗朕一次还不够,还想骗第二次吗?”
“皇上问过谁?臣妾何时跟谢元玉多次单独相处?”
“朕问过罗庶妃,她曾是你的贴身侍女,撞见过你们的私情,你手腕上的伤疤总做不了假吧,那是你为谢元玉受的伤,你却说你是自己摔倒弄出来的伤口,你多次骗朕,要朕如何信你?”
“伤口是臣妾进宫所伤,臣妾为何会进宫,皇上应该清楚,臣妾与谢元玉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在进宫前,罗庶妃是臣妾的贴身侍女不假,不过皇上你别忘了,她为何会成为小主,难道不是因为她背主吗?一个背主叛主的人所说的话,皇上都听信,为何却不信臣妾所说的,皇上,臣妾跟你相处十六年啊,十六年是臣妾人生的一半,十六年不是一朝一夕,皇上宁愿相信别人,却不愿意相信臣妾,你还杀掉一个无辜的人,让臣妾背负上一条生命,你问臣妾要怎么样,臣妾只知道臣妾所爱的人从来没有相信过臣妾,臣妾的确不愿意见皇上,因为一见到皇上,臣妾就想起枉死的人命。”
“谢元玉不无无辜,你进宫后他还跟着进宫,他依旧惦记着你,他哪里无辜,哪里枉死。”
“是,皇上说得对,臣妾无话可说,臣妾还要去找悫靖,臣妾先告退了。”
林翡儿直接转身离开。
康熙气得直接将桌上的砚台砸落在地,冷静下来后他回想佟佳氏所说的话,罗庶妃的话的确让他坚信佟佳氏跟谢元玉在进宫后还藕断丝连,在宫里苟合过,可是仔细一想,罗庶妃所说的话就是千真万确吗?
她当初能成为主子是因为她一个侍女想爬高,不惜背主而勾引他,让他会错意以为是佟佳氏让她这么做,才把她封为小主,她既然背主,那她所说的话怕是不能当真,她有可能诋毁佟佳氏这个前主。
佟佳氏一再否认她跟谢元玉在进宫后还有私情,十六年的确很长,她对他的情意不似作假,装一天还行,装十六年怎么可能没有破绽,谢元玉进宫当太医,可能只是他单方面惦记,或许佟佳氏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一想到这,康熙就脸色沉重。
这个罗庶妃若是真的说谎了,他让她必死无疑。
他叫来梁九功,让人去把罗庶妃带过来,他要再问一遍。
等人被带过来了,他盯着她的眼睛,冷声问道:“罗氏,你说佟贵妃跟谢太医多次单独相处,屏退你们这些奴才,此事真的发生过吗?”
红叶没想到她被叫过来还是因为这事,娘娘的确有过屏退她们跟谢太医单独说话,她也不算说谎,她肯定地点头,不过随着皇上逐渐逼近,她不由开始紧张起来,膝盖有些发软,皇上沉脸的样子十分可怖,尤其是这几个月,皇上杀了不少人,她更是觉得害怕,皇上会不会也杀了她?
“皇上……”
她刚唤一声,脖子就被掐住,她心里的恐惧放大,身子发抖,逐渐呼吸不过来,好像快死过去。
第139章
“皇上, 是真的,臣妾不敢骗……皇上……咳咳……”红叶知道自己只能继续撒谎,不然她就是欺君之罪,她要是改口的话, 留给她的只有一条死路, 她快窒息过去时努力迸出这句话, 希望皇上别杀了她。
好在皇上终于松开他的手,她立即瘫软在地,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她有点后悔听恵妃的话了,皇上方才是真的想杀她, 她对皇上而言什么都不是,比蝼蚁还不如, 命如草芥, 她死了就死了, 不会有人因她的死而伤心难过,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不应该存着要当主子的心, 她若是没有这份心,她依旧待在承乾宫, 跟绿枝碧荷她们安稳快乐地度日, 夜里躺着一起聊天, 二小姐也会一如既往地待她很好,哪怕是出了事, 二小姐也会护着她, 恵妃只是把她当成一颗棋子,她利用她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恵妃躲在背后,她可以平安无事,死的人只有她自己。
她不敢抬头看皇上,恐惧到极点。
“你当真没说谎?”
“臣妾没有,皇上,臣妾说的都是实话。”
康熙抬起她下巴,盯着这人,“你要看着朕的眼睛再说一遍,如若你说谎,朕便会株你九族,你阿玛等人都会被朕处死,朕最后问你一遍,佟贵妃当真在进宫后还跟谢元玉有私情吗?”
“皇上,臣妾不敢说话,臣妾亲眼所见。”
康熙见她没有眼神躲避,语气肯定,不似在说谎,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相信谁,到底是谁在说谎。
康熙可能也没想到一个求生的人激发出来的求生欲会让人无比坚定,一条路走到黑,对红叶而言,她已经不可能再改口,只能继续撒谎,而且要让皇上不能生疑,所以她克服内心的恐惧迎上皇上杀人般的目光,说出这句话。
皇上还是暂且放过她,让她滚,她起身往外走,强撑着身子走出乾清宫,走到通往东六宫的甬道时,她才扶着红墙,脚软到走不下去了。
“小主……”
“海棠,什么都别说,闭紧你的嘴。”
红叶露出一抹凶狠强势,难得拿出主子的架势对海棠这么说话,她已经不奢望得宠了,她只希望能活着,不牵连到她的家人,要活着,她只能继续污蔑二小姐,不然皇上察觉到她说谎,她怕是活不到明日。
而二小姐是贵妃,又有佟家撑腰,皇上对二小姐的情意又非同一般,哪怕是皇上认为二小姐跟谢太医有私情,这都快一年了,二小姐并不受影响,依旧稳坐贵妃之位,皇上之后还多次去承乾宫,说明哪怕被她污蔑,二小姐也不会死,但她就不一样了,一旦皇上发现她说谎,她必死无疑,所以她只能对不起二小姐了。
缓了一会儿后,红叶才带着海棠回延禧宫。
……
康熙这边尽管对佟佳氏跟谢元玉的事还抱有怀疑,目前只确定的是两人在佟佳氏进宫前的确有过一份处在萌芽中的感情,不过因为佟佳氏进宫后便断了,至于两人在进宫后有没有藕断丝连,甚至还发生过关系就没法确定,谢元玉哪怕是受刑也没承认,而佟佳氏亦没有承认,只有一个罗庶妃的说辞,此人既然已经背叛过佟佳氏一回,她说的话也不是十分可信。
其实康熙知道他的内心已经偏向佟佳氏,既然误会,佟佳氏近一年对他的冷淡也情有可原,他的确没有完全相信她,至于谢元玉的死,他并没有后悔杀了谢元玉,只不过对于佟佳氏这种良善,喜欢抄写佛经的人而言,她大概是信奉不杀生之类的原则,她有慈悲之心,人命对她而言都是可贵的。
之后几天,康熙每日过去承乾宫,佟佳氏对她依旧冷淡,不像以前那样对他主动,而且他发现佟佳氏又改回吃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