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哪里是不同意,臣妾是第一次听说这事,有些惊讶而已,皇上已经决定让温宪格格嫁给臣妾的侄子了吗?”
“嗯,朕已经决定了。”
他都决定了,她还能说什么,林翡儿只能跪下谢恩了,心里却想的是佟家本来就处在很显贵的位置了,一下子多了两门亲事,她觉得太多了,感觉他们家一下子推到最前面,可以说是风口浪尖上,盛极必衰,她怕佟家处的位置太高,稍有不慎很容易摔下来。
“朕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朕先前召舜安颜进宫,他不愧是长子长孙,言行举止不失大家风范,朕对他很满意,温宪是朕疼爱的女儿,朕要为她挑选最好的额驸,你妹妹的亲事已经定在明年三月,按照辈分,先让你妹妹出嫁,所以朕打算让将温宪的亲事定在明年八月,佟妃觉得如何?”
“都听皇上的,皇上觉得好就是好,臣妾没有意见。”
林翡儿被扶起来,皇上也从龙椅上起来,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你父兄对朕忠心耿耿,朕不会轻待他们,到时候朕会让人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温宪带去佟家。”
“皇上,格格尊贵,佟家也不会轻待格格,臣妾希望他们能和和美美,只要他们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皇上的圣恩,臣妾跟臣妾的父兄肯定不会忘,他们会一辈子效忠皇上,为皇上鞠躬尽瘁。”
“你呢,你会一辈子忠诚于朕吗?”
“皇上,臣妾的一辈子已经在皇上手上了。”
林翡儿说完后被皇上搂得更紧,之后跟皇上在乾清宫内廷走一圈。
过了几日,她听说皇上召她阿玛进宫,到康熙三十九年八月十五日,中秋节当天,皇上当着群臣的面下赐婚的圣旨。
温宪格格与舜安颜的亲事也被定下来。
林翡儿从中秋宴上回到承乾宫,将头饰耳饰都摘下来,很快只穿着里衣回床上坐着,天还没黑,她也睡不着,只是坐在床上。
绿枝察觉到她的异样,问她是不是有心事。
“我只是有些害怕。”
“娘娘怕什么,皇上赐婚不是好事吗?”
林翡儿叹口气,这究竟算不算好事呢,她还没想通,她总觉得皇上把佟家推得太高了,她想不通皇上背后的目的,是真的这么器重信任佟氏一族还是皇上想要分权,佟家越势大,不仅能跟索额图一党相互抗衡,分庭抗礼,跟佟家有姻亲的几个阿哥跟着沾光,阿哥们手上的权力跟着越来越多时,等于是加剧阿哥们与太子的矛盾,以此来削弱太子这个储君手头上的权力跟势力,其最终目标还是打击太子这个储君与索额图一党。
皇上真是为了佟家好,为了给温宪格格找一门好亲事,让佟家跟皇家亲上加亲吗?
皇上对她没有言语半句,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都被他隐瞒,对她同样隐藏,她有时候看着皇上,听着他说的话,她都忍不住想这是皇上心中所想嘛,还是只是他的说辞,在她面前的人是真实的吗?如果是真实的,他为什么要隐瞒,不肯跟她说实话。
归根结底,皇上是皇帝,是帝王,然后才是她的心上人,她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比不上皇位,他愿意在她面前展示的心思只是他想展示的,他不愿意展示的就隐藏起来,所以她以为她了解皇上,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其实不然,她可能知道的只是表面,有可能连他对她的深情也是他伪装的,对她的喜欢也是他演出来的。
其实她从未真正触及到皇上真正的内心,他的心思有可能都隐在最深处,就是这样才是最可怕,一个人在你面前连真实的自己都不曾表露,在背后是不是有更多东西隐藏着。
林翡儿不敢细想。
“希望是好事吧。”
“娘娘,你要歇息了吗?刚用完膳,娘娘要不还是喝一碗青梅汤吧,消消食,也解解热。”
“嗯,去端来吧。”
绿枝出去,很快端来一碗青梅汤,酸酸甜甜的,里头放了冰块,在这夏日里喝着正好,她喝了半碗,觉得方才吃的月饼被消食不少,没那么堵着喉咙了。
她觉得疲惫,躺下去很快睡着,一睡睡到凌晨,醒来时房间漆黑,她怕自己一起来,会惊醒如春绿枝她们,于是就在床上躺到天亮,天亮后才起身,跟悦悦一起用早膳。
悦悦想过去找温恪格格,她怕太早,别人不一定这么早就醒了,让她等到辰时末或巳时初再过去,她让她先练半个时辰字。
悦悦虽不情愿,但还是拗不过她,老实坐在书桌前练字。
林翡儿坐在一旁盯着她。
等到巳时,她才放她过去延禧宫,本以为她又会晚上好几个时辰才回来,结果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她觉得奇怪,问了一句。
“姐姐的额娘好像生病了,姐姐在照顾她额娘,没空跟我一起玩,所以我就回来了。”
“病了?什么时候生病的?”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这几天才病的。”
章佳氏病了?林翡儿隐约记得十三阿哥的亲额娘好像还蛮早逝的,她跟章佳氏是因两个格格玩在一块才有点交集,她病了,她总得过去看看,她让如春备一些人参,她带过去给章佳氏,顺带把悦悦带上。
到了章佳氏的房间,她闻到浓浓的药味,温恪跟好几个宫女都守在床边,见她们要行礼,她赶忙摆手制止,她们走到床边,章佳氏脸色的确不是很好,人也在昏睡。
“太医来看过没有?”
温恪开口说太医已经来过了,她们告诉恵妃娘娘,恵妃让人去请过太医,太医给针灸了,也熬了药,只是她额娘还是没有好转。
“病多久了?”
“我额娘也才病两日而已,她早上还吐了血,佟妃额娘,你说我额娘会不会死啊,我不想让我额娘死。”
温恪说着说着就哭了,她一个小姑娘一看就是慌了,林翡儿只能安慰她,再让人去请太医,只病两日就病得这么严重,她也觉得情况不乐观。
过了一会儿,恵妃她们也过来,人昏迷着,三个太医过来把脉,只说脉象虚弱,但不知道章佳氏得了什么病,章佳氏身子甚至有些发凉,而不是发热。
温恪说她额娘先前说肚子痛,还吐血了,一直在求太医们救救她额娘,太医们不知道是什么病,无法对症下药,又给章佳氏针灸一遍,到了傍晚,章佳氏才幽幽转醒,不过脸色还是很苍白,说话有气无力,一醒来就像是交代遗言一样说了很多,仿佛撑着一口气交代最后的事情。
连十三阿哥胤祥都从阿哥所那边过来,胤禛也跟着十三阿哥过来,一时之间,章佳氏的房间内站了不少人,到最后连皇上都惊动了。
章佳氏说完话后人的状态看上去就不是很好,紧接着吐血,这一吐血,人再次昏迷,太医们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说可能是内里出了病症,可能是里面哪里出血了,有可能胃,有可能是肝脏,碰到这种内部出血,太医们其实也没有办法,一开膛破肚,有可能会大出血,人同样救不回来,可以说是章佳氏得的是急病。
皇上听到这话,脸色微沉,让太医无论如何都要救人,而不是说束手无策。
太医们只能点头应是,几个人回太医院商量,在章佳氏昏迷的这些日子,他们大大小小的方法都试过了,只是人依旧没醒。
温恪这几日也哭到眼睛红肿,十三阿哥更是日日过来延禧宫,皇上每隔两日过来一次,后宫小主嫔妃们也纷纷过来探望,只是人没醒,大家过来看几眼就离开了。
延禧宫笼罩在一片阴霾中,恵妃是日日过来看章佳氏,让人给她找来最好的药材,几十年的人参也用在章佳氏身上,只是丝毫不见起色。
到后面十几日,章佳氏一直没有醒来,只留有一口气,这一口气到了九月初也咽下了,人就这样走了,章佳氏也才三十六岁,年轻得很,谁也没想到她发病发得这么急,短短二十几日人就没了,到后面瘦到只剩下骨头,东西都吃不下。
毕竟生养过阿哥跟格格,皇上下令让章佳氏的葬礼按照嫔位规格办的,还让大阿哥、胤禛跟十三阿哥为她穿孝,更是追封她为敏妃,给足了章佳氏体面。
而三阿哥胤祉在章佳氏丧期剃头,被人举报,皇上一气之下,将三阿哥从诚郡王降为贝勒。
身为三阿哥的生母荣妃听说胤祉被降为贝勒后,气得把胤祉叫到钟粹宫,责骂他一顿,问他为何在这种时候剃头,结果三阿哥说他跟胤祥有些争执,一气之下就剃了。
荣妃说他小孩子心性,沉不住气,责骂他一番后也就让他离开了。
胤祉跟胤祥的矛盾症结是胤禛,小时候胤祉跟胤禛关系比较好,渐渐的,胤祥就黏上胤禛,两人越走越近,变成他一个人被落下了,那么多兄弟之中,每个人都有跟自己很要好的兄弟,他的是四哥,两人小时候见得多,如今四哥跟胤祥走得近,他就没有十分要好的兄弟了,太子他不敢亲近,小时候被欺负多了,大哥平日里也很高傲,八弟九弟他们几个走得更近,他觉得是胤祥抢走他的四哥,害得他连个亲近的兄弟都没有。
丧礼的时候,因为他跟四哥胤禛多说几句话,胤祥就气不过,觉得他故意耽误四哥胤禛给他额娘披麻戴孝,于是他们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胤祉没打过胤祥,事后越想越气,原先丧期不能剃头,他为了挑衅,就把头剃了,故意在胤祥面前晃,没想到被人告诉皇阿玛,皇阿玛一生气就把他降为贝勒,降为贝勒就降为贝勒吧,胤祉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他觉得自己有苦说不出,兄弟那么多,却没一个跟他是一伙的,四哥也被抢走,他想诉苦都找不到人,只能回去找自己的福晋说说话。
第127章
因章佳氏走了, 温恪才十一岁,皇上便让同住在延禧宫的恵妃代为照顾,悦悦也觉得丧母的温恪可怜,这几天天天带一些好吃的糕点过去给温恪, 说吃了就会开心, 小孩子心思简单, 悦悦平日喜欢吃,吃到好吃的她就会开心,所以她也觉得别人吃到好吃的也会开心,常常用食物来安慰别人。
林翡儿也不拘着她,她想过去便过去, 只是提醒她不要提起章佳氏,免得揭人伤疤, 让温恪难受。
到了十月底, 章佳氏的丧期已经过去, 宫里已经恢复平静,听闻乌拉纳拉氏在前年生下的皇子弘晖又生病了, 当初乌拉纳拉氏生弘晖的时候早产半个月, 弘晖有些体弱,比较常生病, 原本胤禛应在六月搬出皇宫, 到他的贝勒府居住, 不过他的贝勒府工期延长了,还没彻底修建好, 他还住在皇宫里。
林翡儿想着过去阿哥所那边看看乌拉纳拉氏跟弘晖, 汪德全把轿辇备好后,她坐轿过去阿哥所那边, 带了一些可以放久的点心跟给弘晖做的小衣服,她提前跟乌拉纳拉氏打过招呼,所以还没到胤禛住的宫门前,她远远就见到有一群人站在门口前等她。
“落轿。”
林翡儿从轿子上下来,乌拉纳拉氏领着胤禛的侍妾格格们给她行礼,她让她们起来,乌拉纳拉氏迎上前,搀住她的手臂,“娘娘快请进,我听说娘娘是第一次过来主子爷住的地方,不敢怠慢娘娘,想出来迎接娘娘,娘娘真准时,我们没等多久,娘娘就过来了。”
“本宫听说弘晖生病了,过来看看,顺道过来看看弘昀。”
弘昀是胤禛的格格之一李氏所生的皇子,刚出生一个多月,她还没有过来看过,想着顺道过来,胤禛子嗣目前还不算多,目前有两个儿子跟一个女儿,一儿一女由李氏所生,而胤禛的皇长子由乌拉纳拉氏所生,其它孩子均夭折了,不过历史上雍正的子嗣的确偏少。
“李氏在这呢,她也是刚出月子,娘娘可以先过去看看弘昀,弘昀肉嘟嘟的,很是可爱。”乌拉纳拉氏为她指了指李氏,刚生完一个多月的李氏看得出来肚子还没消下去,人有孕后的浮肿,李氏给她屈膝行礼,说弘昀此时还醒着,邀她过去屋内看看。
林翡儿便先过去看弘昀,弘昀这名字听说是胤禛给取的,倒是弘晖的名字是胤禛请示皇上,让皇上取的,进了房间后,屋子内有一股奶香味,刚出生一个多月的婴儿正被乳母抱着走来走去,他自己还吸着自己的小拇指。
“果然还醒着,这孩子长得真精神,眼睛真大,鼻子有点像四阿哥。”
乌拉纳拉氏在一旁笑道:“娘娘,我倒觉得弘昀有点像德妃娘娘,跟她皇祖母长得有点像。”
“是有两分像德妃,来,本宫来抱抱。”
一个多月的婴儿抱起来很轻盈,小小一只,脸上还有点红红的,林翡儿对着他笑了笑,弘昀只是好奇地盯着她,她又拉了拉她的小手,这次他小手攥住她的手指,口水流出来,她顿时有一种自己升级成祖母的感觉,不过不到一会儿,弘昀就哭起来了。
乳母抱去哄。
林翡儿这次过来主要是看生病的弘晖,见弘昀哭了,她给弘昀一对金手镯跟一对金脚镯后也就顺势从李氏的房间离开,去弘晖的房间,弘晖病着,房间里药味比较重,他躺在他的小木床,四周有栅栏围着,他在休息,小脸上有些泛红,她摸了摸他小脸,有点烫,一看就是发烧了。
“弘晖已经发烧三天了,我每日给他喂一点退烧汤药,也每日给他涂抹一些清凉油让他散热,不过他这烧还是没退,连四阿哥忙完后都会每日过来看他,这孩子懂得得很,不哭不闹的,是个贴心的孩子。”
乌拉纳拉氏在她耳边说话,林翡儿见弘晖睡觉时小脸也皱着,怕吵醒他,便示意乌拉纳拉氏到大堂那边说话,问了问弘晖这几日的情况,太医怎么说。
乌拉纳拉氏一说起弘晖时,声音就忍不住哽咽,说弘晖这样子汤药喝不了多少,鼻子也堵着,每日都要让人过来给他通气,没病的时候,弘晖喜欢到处走,生病后就只能躺在床上。
“我苦命的孩子,当初我要是让他足月出生,他也不会频繁生病,都怪我这个当额娘的做得不好。”
林翡儿赶紧安慰她说不是她的错,这孩子什么时候来都是天意,不关她的事,只要好好照顾,弘晖肯定能好起来的。
“娘娘,我失态了,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为人母的心,本宫是晓得的,平日里悫靖一生病,本宫也会十分紧张,你平日里辛苦了,为弘晖肯定操了很多心,弘晖肯定会好起来的,太医们肯定会好好医治弘晖的,弘晖可是有福气的孩子。”
乌拉纳拉氏抹了抹眼泪,她是真的有点害怕,弘晖是皇长子,她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孩子,太医说她因为生了弘晖,伤了自己的身子,往后想再次怀孕可能会有点困难,这两年她调养身体,喝了不少汤药,原本想着能再怀孕,多子多福,可是快两年过去,她的肚子没有动静,反倒是李氏接二连三的生,生了一个女儿,又连生两个儿子,不过前面一个儿子夭折了,这个弘昀看着是康健的,应该能活下来。
加上宫里的庶妃章佳氏突然生病,又突然骤逝,她怕弘晖也会这样,要是弘晖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不过佟妃娘娘的安慰,还是让她慢慢缓过来,不能一直失态,佟妃娘娘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只看到她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娘娘,要不娘娘留下来跟我用午膳吧,我已经让人备了不少菜,再过不久,贝勒府建好之后,我们进宫怕是不易,想要见到娘娘的机会可能会减少。”
“行,本宫留下来跟你一起用膳,胤禛什么时候会回来?”
“贝勒爷说他办完事情后会尽快赶回来。”
乌拉纳拉氏晓得自家贝勒爷跟佟妃娘娘关系比较亲近,虽然德妃才是贝勒爷的生母,但贝勒爷跟佟妃娘娘的关系不输给德妃,加上佟妃娘娘背后的娘家最近风头正盛,圣宠不断,不仅仅是娘娘的侄子迎娶温宪格格,成了当朝额驸,娘娘的妹妹也成了九阿哥的福晋,已经是大清数一数二的皇亲国戚了。
跟佟妃打好关系总没有坏处,加上佟妃比德妃要关心他们,佟妃会让人给他们送各式各样的东西,连这次弘晖生病,她也亲自过来一趟,至少她能感觉到佟妃的诚意。
不过听到隔壁房间的弘晖开始大哭,乌拉纳拉氏又急忙过去看看。
林翡儿也随着过去,许是因为不舒服,弘晖哭闹得厉害,嘴里一直喊着额娘,两个乳母加上乌拉纳拉氏哄了很久才让他不哭,不过一给他喂苦苦的汤药,他又哭起来了。
不知何时,胤禛回来了,林翡儿见到身后有人叫她佟姨,她回过头见到胤禛才知道他回来了,已经在六部之一的户部做事的胤禛偶尔需要过去户部衙门那边处理事情,空闲的时候没那么多了。
乌拉纳拉氏见弘晖不肯喝药,只好用诱惑的方法诱哄他,他喝一口,她给一小块蜜饯,等他吃完蜜饯后,她再喂一口,折腾快半个时辰才让他喝完半碗退烧汤药。
让乳母跟奴才们照顾弘晖时,他们才坐在一块用膳,胤禛提到皇上过几日要巡幸京畿,可能去半个月左右。
林翡儿还不知道这事,皇上的确很久没有出巡了,前几年都是去征讨噶尔丹,连着打三次,每次耗时三个月以上,可能朝廷财政紧张,也就不会那么频繁出巡,这次也只是巡幸京畿而已,她问胤禛何时迁宫,胤禛说日子已经挑好了,定在十二月八日。
从阿哥所那边回来,林翡儿刚回到承乾宫不久,汪得春就过来,说是有事跟她说。
汪得春说这两日宫里突然传她跟谢元玉有私情的传闻,是内务府的罗公公告诉他的,消息可靠。